以前西进,最大的问题在于收益太低不说,投入极大。且后勤上要完全依靠甘凉关中,若非丝路实在是大赚,汉朝时又有匈奴在侧,主观意愿上,汉人并没有去经略这些垃圾地区的心思。
中原不爱种小麦,不仅仅是磨制技术不过关的缘故,还有就是产出太低。但中原再低,一石几斗总归有的,多的两石三石也是可以。然而像西域这种麦产丰富之地,河中最好的地,也从未达到过两石。倘使再往西,二十斤麦种,居然只能收四十斤到七十斤之间,就这样,竟然造反者甚少。
而中原只要粮食产出普遍一石左右,那么反旗早已开始飘扬,而且不是一杆两杆。
时代发生了变化,不管是李思摩还是福威镖局,都有大量的特制大车,这些大车可以将运输损耗降到很低。同时不管是山东士族还是关陇门阀,亦或是贞观新贵,在贞观五年之后,都在争夺肥美的利润。
连一向不“与民争利”的李皇帝,都几乎赤膊下场,可想而知其中的收益何等的恐怖。别说李世民自己,因维瑟尔将一批金沙交给长孙皇后,这个一代贤后,少见地吹了枕头风,让李世民深刻地知道:虽然万里沙海可能不出一颗粮食,但驼铃一响,赚来的金沙早晚把洛阳宫都填满。
眼下沙州的行情,实际就是消化吃到嘴里的,稳住放在面前的,狩猎离得不远的。且末到手,破城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于阗人连讨论都不敢,只觉“唐朝恶鬼”永远不要踏足他们的土地就好。
可惜眼下的真理,叫做兵强马壮;当今的正义,它是披坚执锐。
“勃律如今局势变幻,陛下需眼线耳目,福威镖局名声在外,胡商多有交结。王大哥,可愿前行勃律?”
如果这个时候有冒险者工会,只怕是从沙州一直到凉州,都会多不胜数。王祖贤微微思考了一下侯君集所说的话,听他的意思,只怕是皇帝需要更多的情报。而且不是图伦碛一带,而是到了羊同人的地盘。
风险不大,甚至可以说,没什么风险。
“某说过,总管但有差遣,无有不从。更何况,此乃君命。”
“好!”
侯君集又是叫了一声,然后道,“公事说罢,再说私事。”
兵部尚书突然拍拍手,两个巨汉拎着箱子走了进来,侯君集点点头,一个巨汉将那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块金条,码放的整整齐齐。
“总管这是何意?”
“听闻箇失蜜有龙种马,老夫望王大哥帮忙寻觅。以福威镖局的脸面,当有人为王大哥牵线搭桥。”
听到龙种马三个字,王祖贤瞬间一个激灵。此事早就穿的沸沸扬扬,似乎是朝廷要新修马场,而且目前已经能够稳定产出河套马,但皇帝连青海骢都不满意,何况是稍次的河套马。
皇帝要求很高,箇失蜜龙种马要凑一个“百骑”出来。
而且这几年皇帝大手大脚的厉害,洛阳宫新修不说,大明宫在建的同时,更是扩建了禁苑。封赏文武大臣,以前赏万金,那就是狗屁,十贯开元通宝。而这几年,皇帝是实打实的掏出几百匹绢来打赏,连十分金贵的棉布,也毫不吝啬。如李靖李绩之流,更是宝马良驹不缺,金山追风扔出去快五十匹了。
然而皇帝排场这么大,宰辅中也只有魏征稍微象征性地劝了一下,归根究底,还是这些打赏,都是皇帝自己的内帑,跟外朝没什么关系。
皇帝花自己的钱,怎么花,那是他的事情。
别说是花自己的钱,依照皇帝现在的地位,他就算拿全国一年税赋来造,重臣还真不一定会阻挠。
权力的小小任性,也是可以允许的嘛……
因白糖、宣纸、煤球、麻料、生丝等诸产的涉及,皇家内帑可以提供给李董的资金,让李董挥霍的程度,早就超过了杨广。
就在今年,李董还翻修了太原宫,九成宫避暑之地,更是为了便利,新增一条弛道一条轨道。
在这种节节胜利的外在情况下,冲昏头脑虽然不至于,但似侯君集之流,还是各取巧妙地奉承皇帝。
阿谀幸进小人之举,不胜枚举。
然而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抨击的人会被现实残酷地打脸,而且是打完左脸打右脸。
自以为掌握真理的“清流”们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一扫“节俭”之风的皇帝,怎么还能保持这么高效率的成功。
“龙种马……”
王祖贤低声喃喃,有些为难道,“总管,此事……”
“可有难处?”
侯君集一愣,低声问道。
“难处不在箇失蜜,倒是……”王祖贤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道,“郡王那里,也有所绸缪,若是得了良驹,怕是绕不过去。”
侯君集低吟了一声,点了点头,确实,李思摩这条疯狗,根本绕不过去。和侯君集拍马屁需要排队不同,老疯狗根本就是随时随地不分状况环境,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