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茶叶。这茶杯是登莱船队从辽水以西的板轨送过来的,茶叶是苏州货,口味先苦后甜,回味极佳,比之雀舌,更合张公谨的舌尖。
听到张叔叔这么一说,侯君集细细思量,暗道:老夫此行,粮秣这点当口,也是瞧不上了。倒是这口船一条,便是大有赚头,如今拿下辽东,功劳甚大。倘使长安来了圣旨,要进军平壤,这便是再说;如若不然,还是小心为妙,多攒下财货,以备子孙才是。
他虽说贪功贪财,却也不是蠢人,蠢人是混不到这个位子上的。再者,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不明白的都明白了。
豳州大混混虽然眼馋灭国之功,却也知道,灭掉高句丽这事儿,搞不好最后一下,还得是老板来捅。
打下辽东,乃是当时大朝会的战略目标,如今战略目的达成,尽管将士用命,军心还是想要一战成功,让高句丽彻底和那些杂七杂八的蛮夷一样死全家。可惜这时候要做的,不是乘胜追击,而是等接下来的命令。
侯君集的职权,最多就是打到鸭绿水,过江打下平壤,除非朝廷追加一路平壤道总管的差遣。
再说了,此次征辽是朝廷和皇帝一起砸钱,百姓基本没什么感觉。征辽大军这光景要四散做好治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军在外,如果到处大屠杀,倒也简单。可要是玩起治安站,而且还要大赚一笔,那侯君集的这点人马还真不够看。
要想稳固到手的辽东,还得等重臣决议,皇帝让统军府再抽人去辽东维护治安,才算了账。
于是乎,早晚没事干,侯君集琢磨着在长安旨意到来之前,先稳固到口的肥肉。然后就像张公谨说的那样,难民营每天都死人……嗯,都死人。
征辽大军看管的高丽民营,一营五千,每天死个百八十人,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是难民营。
“总管,老朽这便告辞了。”
“崔公慢走,侯某恭送。”
清崔的良人,听闻辽东城光复,感慨万千,带了一帮子弟,就来慰问一下。当然礼制上来说,这很不科学。
不过这不妨碍清崔良人的良心就想辰时的太阳,太特么温暖人心。
“啐!腌臜老货,跛鳖不死!”
侯君集一扫方才温良恭谦神态,啐了一口,然后吩咐道:“五郎!”
“叔父。”
披甲校尉手托兜帽,朗目星眉,上前两部,锁甲作响。
“清崔来了几条船?”
“十条。”
“是何人作保?”
“叔父,您不是早就知道的么?是崔季修从中作保。”
“嗯。”
侯君集点点头,“十条船,一船给二百。”
“叔父,辽水到沧州的船,口船一次也有五百奴隶。这清崔到底是名望,若是才给二百,怕是不妥。”
“十条船,也有两千了。”
侯君集冷笑一声,“五姓七望,吃人吃贯了,当老夫是夯货不成?崔季修不过是给个三分颜面,怕驳了清崔脸面罢了。那老货,竟敢厚颜无耻想要从老夫这里弄走两千健奴,嘿……还行市之价,不愿亏欠。简直笑话。”
豳州大混混一向被五姓七望这等世家瞧不上,当然他本身也算是世家名望,但得往关西军阀那边去算。清崔来的人,不过是扯了崔慎的虎皮,然后接着崔慎和张德的干系,从中赚点好处。
这好处当然不仅仅是那点差价,当然差价也很让人垂涎就是了。重要的是,现在河北道河南道地面上,奴隶缺口不比河东关中差。尤其是洛阳城大兴百工,更是让人揪心不已。
“老鳖一只,还只想要高丽壮妇!五郎,你可晓得,今年张德,是要大兴棉布的。清崔怕是得了消息,这是要下手了。”
侯君集脑子转的极快,“五姓七望,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