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命王守仁整饬松江府的卫所。
或许是两封急奏,让陛下无暇顾及,竟没有怪罪他纵容太子画漫画之罪。
严成锦迈着大步,从宫里出来。
在午门前的广场,遇到了朱厚照。
“老高,父皇知道本宫画漫画之事了。”
“臣知道了,殿下回宫吧,这段时间,殿下不要来严府,臣怕被殿下牵连。”
朱厚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成锦:“狗官!你不是跟本宫说一荣俱荣吗!”
严成锦道:“陛下已经罚过臣了。”
“那你怎么还好好的!”朱厚照狐疑。
“这是精神伤害,殿下是看不出来的。”
………
南昌,宁王府。
身穿华富服的中年男子,剑眉微微一动,捏皱了手中的纸条。
他转过身来,气定神闲道:“本王听说宫中丢了两斤毒药,想必,就是用在这里了吧?”
一旁的谋士躬身道:“用在哪里不知道,只听闻是朱厚照偷的,命人带出宫了。”
朱宸濠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愁容,头上顶着一串问号。
朱厚照不该是纨绔子弟吗?
派个人,就把小七岛的两百倭寇毒死了,不像是废物啊?
他的夺权大计,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熬死弘治皇帝,等待新皇上位,趁机夺权。
这些年来,听到“朱厚照跑出宫去玩,朱厚照爬狗洞了,朱厚照骂陛下狗皇帝,朱厚照在东宫做爆米花”,诸如此类的消息,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一听就不是正经太子。
为了让朱厚照沉迷,他还专门派人从南昌出发,去良乡买朱厚照的爆米花。
可今天,让他对朱厚照有了新的认识。
此人不仅是不学无术,运气还奇好无比,派个人就把两百个倭寇毒死了。
一个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只有运气能解释了吧?
若不是谋士再三确认,朱宸濠不会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神人。
毒打几顿,饿了几天都没死?
“王妃来了,属下告退。”谋士道。
风姿卓越的娄妃缓步走来,青罗长裙,微风中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朱宸濠笑容舒展:“娄妃今日穿得好看,谁帮娄妃挑的长裙?传本王的命令,赏五两银子。”
娄妃柳眉一横,怒道:“你又在密谋造反?!”
霎时,气氛有点微妙。
大殿里的丫鬟和奴才,噤若寒蝉。
娄妃揪着朱宸濠的耳朵,训斥夫君道:“造反有什么好的,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成大业?在南昌府当一方王侯,不比在深宫里好?”
朱宸濠连忙求饶:“本王在商讨帮朝廷抗倭,家臣在良乡带回来了一只小金狗,从西域带到大明的,好看极了,特意给你买的。”
娄妃揪着朱宸濠的另一只耳朵:“真没造反?!”
“现在真没造了。”
朱宸濠正要举起手对天发誓,可看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好像要打雷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娄妃露出释然笑容,松开朱宸濠耳朵,眉欢眼笑:“那我逗狗去了。”
朱宸濠摇摇头,露出松了一口气地笑意。
………
松江府,金山卫所。
王守仁苦思冥想几日,终于想明白了,严成锦为何要问:伯安兄喜欢到寺庙打坐?
与倭寇联想起来。
寺庙有僧兵!
江南一带寺庙极多,先皇信奉僧道,导致寺庙和道观大兴。
但弘治陛下登基后,极其厌烦僧道之举,僧道头子李牧省被安排到边疆流放后,僧道纷纷逃离京城。
最后,南迁到江南一带,谋求发展。
王守仁对着左宗彝道:“左大人,下官要离开几日,请大人主持大局。”
左宗彝有点茫然,急道:“倭寇必定会报复,这时候你跑了,要老夫一人怎么办?
你就算走,他得给我留下!”
说着,他指了指刘瑾,在他眼里,刘瑾已经不是太监那么简单了,而是得力干将。
刘瑾有些瞧不上左宗彝,回应道:“咱只听殿下的,殿下让咱跟着王大人。”
王守仁拱手道:“下官这次离开,正是想到了破解倭寇之法,几日之后就回来。”
左宗彝摇头叹息,他倒不怕倭寇劫掠金山卫所。
只怕他们对周围的府县疯狂报复。
王守仁和刘瑾骑上快马,带着二十个金山卫士卒,一路朝县城外驶去。
刘瑾问道:“王大人,你要去哪儿?”
“去少林寺。”
出了县门,王守仁对着二十个士卒道:“你们持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