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王守仁终究是年轻一些,韩重为官十余载,品学之高,岂是王守仁可比。”
刘健信誓旦旦道。
严成锦并未多言,降职和平调容易,升官调任有些难。
王守仁若任国子监祭酒,必定会在国子监宣扬心学。
但他如今是刑部郎中,正五品官职。
担任国子监祭酒,就要升为从四品,而他前阵子才升过官。
五品越往上的官员,想升迁越难。
弘治皇帝眉头微微一挑,道:“王卿家的确年轻了一些,说起来,也该召王卿家回京了。”
符南蛇之后,还有陈六公的第二波黎乱。
“陛下,还请再等等。”严成锦道。
弘治皇帝问:“等什么?”
等王守仁将第二波黎乱平定,不过,对弘治皇帝和诸公,不能这么说。
严成锦道:“等王守仁教化黎人。”
……
海南,风清月白。
屯田营收编了黎人后,就一直驻守在称鸡山下。
九月,正是一年中第三种的季节。
王守仁决定明日拔寨回营。
“大人何时回京?”许进忠眼中有些不舍,有王守仁在,总感觉会安心些。
但如今黎乱已平定,想来很快便会回京了。
等船来,可以跟着秋粮一起回京。
“本官也不知,老高兄让我带一些木材回去。”
王守仁抬头,不远处的称鸡山有许多木材。
可惜,打了一仗烧毁大半。
正在这时,军营外的篝火边上,黎人帮忙准备晚膳。
陈六公将钢刀藏在裤腰上,端着托盘,准备给王守仁送去。
“六公,南蛇将军已死,不如就让黎人过安定的生活吧?”
旁边的旧将面露难色。
“狗官不死,如何安定!”陈六公说着,从竹篓掏出毒蛇,挤了几滴到饭菜中,又抹在刀上。
“只要此人一死,明军不过是土鸡瓦狗。”
陈六公端着饭菜,朝王守仁的大营走去。
片刻后,进入帐中,瞧见王守仁在看兵书,方良永擦拭着长剑。
“大人,用膳了。”
“本官的呢!你们这些土人,不识数不成?”方良永被黎人斩杀了许多手下。
心中见了旧日的峒首,难免不满。
没料到还有人在营中,陈六公将饭菜端到王守仁身前。
王守仁看向方良永,谦恭:“方兄先请吧。”
军中缺粮,看见这么好的饭菜,方良永不客气端过去,吃得两腮鼓起。
陈六公手心布满了细汗,看了王守仁一眼,只见他还在看书。
噗通一声,
方良永倒在地上,嘴角的伤口红肿,像卧蚕一般。
王守仁抬头,一道锋芒如毫光过隙,眨眼到了身前。
“大人好身手!”
陈六公不甘心,就差一点点,可以划破他喉咙。
“本官已斩杀了儋州的贪官,你为何还要如此?”
王守仁扣住他的手腕,使其不得动弹分毫。
“斩了几个贪官,朝廷还会再派贪官来,三倍于汉人的税赋,黎人永远没有安宁。”陈六公一字一句道。
王守仁轻叹一声,他说得不错。
海南归广东布政使司管辖。
隔着海,这里没有科道监察御史,一切皆掌控在各府县令手中。
县令在此地,就是土皇帝。
“本官会向朝廷禀明,设立监察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