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魂学这一层面的研究,即便是神,都不一定比得上洛坎的死灵法师们,更何况教宗还只是一个由神明赐福的普通人类。
早在德列斯从白岩矿场回来之前,沐言就将这家伙脑子里的记忆封锁了,确保这些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其实此举也多亏了史矛革,沐言发现从那条龙身体里抽离出来的灵魂之力品质出奇的高,比其他灵魂高了不止一个等级,所以具备了某种“权限”和“加密能力”,因而没有比它更适合拿来做“锁”的东西了。
这个伏笔从那时起就埋下,一直到今天。
当教宗再次检查德列斯的记忆时,同样没有发现他在白岩矿场经历的一切,同时因为教宗关注的重点都在那场“内测”里,并已经在潜意识认定了沐言是“渎神者”,因而直接略过了德列斯对沐言的态度转变,只观察了他感兴趣的客观事实。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教宗看到,并感受到了德列斯一路逃出来时的艰难以及他内心深处对瑞奇的恐惧,也顺势打消了先前的顾虑。
事实上从听到德列斯告密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在怀疑这一切,怀疑这是瑞奇与沐言联手唱的双簧。毕竟两人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都在七个月前,几乎是前后脚抵达法蓝城。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德列斯就这样轻易就逃离了阴影脚步的总部,也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可当他亲自检索过德列斯的记忆后,就惊讶地发现,阴影脚步的守卫之严格超乎他的想象,眼前这小子能逃出来完全是因为出色的个人素质和周密的计划安排,换做其他人恐怕没有丝毫机会。随着顾虑被一层层打破,他也逐渐对两人的仇恨深信不疑。
所谓“同时出现”的漏洞在这时也成了“追杀至此”的表现,而沐言抵达法蓝城后第一时间交好威廉校长、躲进珈蓝学院之类的动作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这是在躲避仇家的追杀。
如此一来,教宗不禁对敌人的敌人产生了想法。
他并不打算解救阴影脚步的人,珈蓝人命门是否被掌握在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手中也与他无关。眼下他似乎可以不动用“武器”就解决这个生命力顽强的渎神者……在这个燃料有限的时刻,如果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
……
距离德列斯逃离阴影脚步过去了两个小时,鹦鹉螺酒馆一片肃杀。
那个蓝皮肤的矮子回来了。
他就如一个死神,悄无声息地出现,紧接着将还未苏醒的科勒扒光衣服,用匕首分别穿透手心和脚掌钉在墙上,钉成一个十字,后者也因为剧痛从麻痹中醒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醒来后科勒就始终一声不吭。
这种死一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高塔人的到来。
两名主祭勘破了酒馆用于伪装的法阵,上前叩响门扉,并强行塞了一封信进来。
这封信一被塞进来就自动拆开信封,纸张为自己插上翅膀飞到半空大声朗诵内容,表达了教宗想要与瑞奇合作的态度,在安静的酒馆里格外聒噪。
信的内容不长,念完后空气中仅剩纸张扑哗翅膀的声音。
“瞧,我最讨厌的事发生了。”
瑞奇耸耸肩,看向四周,尾巴卷着一把匕首在空中缓慢摇晃。
塔林人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个人,将他们的惊慌、绝望、同情、悲伤尽数收入眼底,似乎也在给门外的两名主祭足够的时间来见证这一幕。
然后,他尾巴一甩,匕首径直穿透空中的纸张,宛如一道流光,紧接着流光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咻”的一声洞穿门板,去势不减,瞬间刺透一名主祭的喉咙。
这一幕惊变吓到了所有人,就连脖子上被开了窟窿的主祭也没料到自己会当场去世,他只来得及捂着喉咙发出几声非人的呓语就倒地不动了。
那封信正好卡在他的喉咙里,已被染得血红。
“人类。”
瑞奇的声音从门上的小洞传出去,落入另一个主祭耳朵里。
“我最讨厌被别人看轻,这里我就是老大,既然你们老大想要和我联手,就让他自己来,否则就是在下战书。明白了就滚吧,把血擦干净。”
另一名主祭丝毫不敢争辩,按照他的吩咐带上同伴的尸体就此离开,连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门口没有了人窥探,瑞奇重新徘徊在酒馆里。
塔林人身材娇小,脚步无声,但却如同每一步都踩在他们心头。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该干嘛继续干嘛,天亮以后把他放下来。”
说完,他如一缕青烟般再度消失。
……
……
10月15日,第一缕阳光驱走大地上的黑暗时,沐言的桌上多了一张小纸条。
他看了眼,然后挥挥手烧掉了。
纸条是瑞奇送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