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卡利普索被塞进了那样一个不合身的铠甲里,那么随着时间推移,她应该渐渐适应并掌握新的身体才对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渐渐地,她开始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她开始无法区分本体与无尽之海,也开始慢慢失去对身体末端的控制权
就像渐冻症病人缓慢意识到自己的肌肉在萎缩、失去运动能力一样她也在这样“失去自我”。
换言之,她在被无尽之海同化。
这条路的尽头,无疑是她彻底沉睡,意识遁入黑暗唯一永恒的,只有无尽之海。
正如这片海孕育了她,最终,她也将被葬在这里,没有第二条路。
于是,卡利普索慌了。
也正是讲到这部分时,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沐言产生了别的想法。
她将这种困境迁怒给别人,而非归罪于自己的愚蠢
尽管卡利普索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但沐言还是起了疑心,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奥杜因。
但凡涉及到幕后黑手,没有比他更合适了,甚至于,之前卡利普索第一时间拒绝坎洛什也很有可能是这家伙从中作梗。
同样是预知,坎洛什看到的是卡利普索的未来,看到了她需要的。
而奥杜因看到了她的n,看到了她想要的。
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那些在蛮荒时期,因为思想太过“另类”被民众烧死的人里不乏星见和智者,他们即是如此看得太高、太远,太过靠前,才会被人当做疯子。
而政治家和统治者虽然也能看到那么远,但他们往往会装出目光短浅的样子,选择少说一些,所以就成民众眼中的“智者”,最后成为赢家。
很可惜,卡利普索是个短视的人,她选择相信奥杜因,拒绝了坎洛什,而且沐言觉得,以她的脑子,实在想不出融合无尽之海这种疯狂的主意这怎么看都是奥杜因的手笔,也唯有如此,后来走投无路时,她才会迁怒于别人吧。
故事到这儿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除了这些,在卡利普索的絮絮叨叨中,沐言还获悉了许多坎洛什当年留下的指引。
也谈不上指引,更像是一种对宿命的感慨。
比如圣言者从未对卡利普索一开始的拒绝表达过惋惜,而是说既然宿命选择了这一切。
他似乎料到会是如此,又像在感慨她的愚蠢。
“谁让他不说明白!”
海神这样愤怒地叫喊着。
又比如同利维坦一起来的那封信里,说自以为能够挣脱宿命的,往往被束缚的最紧。
“他就是在嘲讽我当初的选择!”
海神这样愤怒地叫喊着。
但在沐言看来,他更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抗争是那么无力。
仿佛在卖力地与命运抗争,试图改写它,可到头来这些“抗争”反而成了“推动”,似乎正因为“抗争”才导致了这种结局
那么,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去“抗争”,而是顺其自然,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也许吧
可是,人生没有线,即使是圣言者也只不过看到了结局而已,可谁知道“窥见结局”是不是必经路上的一个主线线索呢?
思考中,沐言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打在自己脸上
这位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前一秒还很得咬牙切齿,现在就摆出一副热切的求医态度,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整理好思绪,开口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讲。”
“你为什么要让希琳去陆地呢?我不觉得这单纯是炫耀你也在试着搜集陆地的信息,或说是去找嘉顿的吧?”
卡利普索点点头。“那个测试员的女儿很特殊”她看向希琳,“她仿佛能融合纯白之球的力量,从而实现远距离传送,甚至是拥有部分修改规则的力量我正是通过她找到了嘉顿,邀请他来七海做客,试图套出答案”她咬牙切齿道:“只是这家伙口风很紧,不仅没有透露丝毫有用的信息,还拐跑了我的一个祭司!”
真不愧是公爵大人,沐言暗暗咋舌,这何止是白嫖
“我大概明白了”沐言点点头,“关于您的问题我或许有些头绪了”
“真的?”
海神一下子凑到他面前,两人靠的很近,冰冷的海水气息喷到他脸上,沐言不得不后退几步。
“但是首先,我要确认一件事您与奥杜因是否有过往来?”
沐言认真道。
“的确。”卡利普索退了回去,抱着胳膊戏谑道:“我差点都忘了,你还有着奥杜因的选中者这一重身份灭世者知道这件事吗?这算不算你落在我手里的把柄?”
“嗯里纳尔的虎头鲨在觅食时,会驱赶一种特殊的信标鱼为它们寻找鱼群,而这种信标鱼十分弱通常也借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