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还说战斗是最无奈的事情吗?”
巨蛇之影翻滚,混合着浪涛连绵不绝的声音,在云梦清的指掌之间盘旋,将所有的剑光拨开,正面抵消杨广的重掌,虽然情势紧迫,但是她的应变却还是从容不迫,甚至有空闲出口,“现在这个样子可看不出来半点无奈呀。”
“所谓的无奈,不过就是量少一些的快乐。”
杨广的表情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可是心神沉浸在战斗之中的他,仅仅是举手投足的动作就已经可以感受到那股发自真心的愉悦。
只要还能够行动,就代表自身的意志仍然可以贯彻,那就已经是最值得感到快乐的事情了。
举凡世战斗,吾皆攫其乐也。
“你的好心情大概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正在进行的战斗,更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布置有信心吧。”
云梦清说道,“确实。任何智慧都只是对信息的利用,当信息本身不足,智计也不能弥补。而我虽然为了这一件大事准备的几百年,但是对于现在的敌人,也就是你及你的部下,所了解的确实不多。在这种无知的状态下,似乎就不该有成功的底气?”
刀气绕身,云梦清霍然一飞冲天,撞开了七道剑光,
“可是,你对我又有多少了解呢?”
杨广紧追其后,冲出了昆谷,忽然感觉到天地之间一种极为诡秘的变化袭来。
云梦清露出了笑容,“现在看起来,无知拼斗无知,还是我更胜一筹。”
纯白色的天蛇妖刀,用一种超逸绝伦的速度出现在云梦清手中,一刀在手,云梦清所施展出来的力量又大有不同。
如果说,刚才的刀气只不过是模拟着古大泽的涛声变化,那么现在当这一把刀在手中挥舞出去的时候,云梦清简直好像是要把存在于以往岁月的那片大泽,硬生生的拉扯到如今的这个时代。
碧绿的浪涛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波纹的痕迹,像是层层叠叠的图影,一千一万种有着微妙差异的水波重叠在一起,化作了极致梦幻,无法抵御的一刀。
血光四溅,杨广坠落。
从开战到现在,杨广和云梦清之间也最多只是风下风的差距,实际还没有任何一方真正的受到伤害。
可当天蛇妖刀再次回到云梦清的手中,仅仅是一刀,杨广就被劈开了胸膛,从半空中如流星一般坠落下去,重新砸到昆谷之内。
时间在这一刻,在敌我双方的超级感官之中,仿佛被延长了数以万计的倍数,云梦清清楚的看到下方那个人眼中的不可置信,一点点的蔓生出来,然后是被斩开的伤口中血液飞洒。
而在杨广的感觉中,他所看到的是浓浓的眷恋之情。
简直是眷恋到了如同疯魔一般的情绪,从眼前这只妖怪的身弥漫出来。四周的一切浪涛水波,青绿色刀气,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无论它们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是源于这一份看似虚无缥缈,软弱无力的情感,一切的杀伤力仅仅是旁枝末节,那一份无法抵御的情感,才是杨广一招之内败落的原因。
天蛇妖刀的至邪之力,是可以让人的情感变得无节制,这份力量可以作用于敌人,勾起种种心魔,令其做法自毙,当然也可以作用于持刀者自身。
云梦清的内心确实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不在乎妖怪和人类,只想要重现古蛮荒,那个大概可以称之为家园的地方。
而当这一份跨越了古至今的情感在至邪的力量下,化为真实的杀伐,杨广这区区一个几十年人生的浅薄之人,又要如何去抵挡?
“明白了吗,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结果就注定了。”
“那便是因为你不懂得爱呀!”
云梦清认认真真地说出了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玩意儿,仿佛这个要让阴阳两界合并,造成亿万生灵死伤的大妖怪还是一个痴情种子。
但是疯魔者,自己从来不觉得自己疯,而当这份疯球的爱真的可以为她带来力量。
谁又能说她这爱是没有“道”“理”的?
杨广可以吗?如果他这个在一刀之内败北的家伙就这么掩埋在土石之中,又有什么资格来批判?
云梦清可以确信那个家伙已经在刚才的一刀之中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于是,她的爱之宣言就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真理。
那把洁白的刀就承载着真理高举,要把下方这昆谷禁地连同失败者一起摧毁。
陡闻一声,乱石崩飞,正在朝下坠落的七把法剑重回轨道,又从空中划开了已经足够超越星球的引力,突破第一宇宙速度的剑痕。
刚才中了一刀之后气息全无的杨广维持着死人一样的状态,站了起来,冲了高空。
相比于原本那种仿佛蕴含着高山大海的伟岸躯体,现在的杨广,躯体就像是一张空壳。
但是这空壳里面还有一道火焰,一个火苗,这火苗一跃而,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