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凝重和忌惮,不约而同地加快了一点上山的脚步。
风云镖局虽然不怕这些五色盗,可他们这一行,人数不占优,领头的只是两个镖头,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做出头鸟。
“五色船主怎么会来这里?虚君子不可能给他也发帖子吧。”
众人心中疑惑的时候,站在北岭山脉中,元佛寺主峰对面一座山上的忘情老祖也有些疑惑。
“那个五色船主,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这座山上此时除了忘情老祖之外,还有孙思邈,虚怀古父子,以及杨广。半山腰的位置上还围着来自纵横道以及其他几个门派的人,仔细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全都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
之前杨广跟梦神机交战,孙思邈察觉到了黄天大法的气息,就主动找了过去,在纵横道跟杨广汇合,然后就在今天一起来到了元佛寺外。
“是你的熟人吗?”孙思邈问道。
“五色船主年纪不大,也就是这十几年成名的,而我已经几十年没下山了。”忘情老祖摇头说道,“大概是我曾经什么时候见过他的父辈之类的吧?”
虚怀古在一边感叹道:“不过是一个武林大会,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哈哈,是不是比你预想的更加热闹?”杨广拍拍虚怀古的肩膀,伸手一指远处,“等他们到了这里的气氛才会真正热闹起来,我们也就该动身了。”
虚怀古转头看过去,先从人群之中看到了烈火老祖的身影。
这个烈火老祖的气势实在是霸道,只要有人朝那个方向看,注意力总是会先集中到他身上,甚至对于一些眼力不足以看到那么远的人来说,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过来。
不过虚怀古的目光只在烈火老祖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转到了他身边一个儒袍老者身上,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嗯,这么一看就能确定了。”杨广用手掌在眉前搭了个檐,道,“那个人就是当时戴面具攻击纵横道的。”
虚怀古沉默片刻,道:“建阳书院,朱庆元。早年间出任同止府,敦礼义、厚风俗、劾吏奸、恤民隐,后,凭一己之力调停三府累世民众械斗之风,入都城,见王上,面奏三札:一札论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之学,二札论外攘夷狄之复仇大义,反对和亲和议,三札论内修政事之道,反对宠信佞臣。水灾之中,力劝豪民发藏粟赈饥,如此种种贤良壮举,不胜枚举。连任三十年首席院长。”
“他,与我师相知相惜,纵然各自理念不同,却从来不损交情。本来,从小到大,他也是我极为敬重的长辈。”
远处,朱庆元若有所觉,抬头看过去。
虚怀古的目光此时已经上抬,落向空处,继续说道:“就算他因为我的血脉,要我退出首席院长的竞选,我也可以理解。可他当堂污蔑,斩杀昔日战友、正道名宿,只为陷害于我……”
“这就不能忍了。”杨广一拍手。
“有仇报仇,圣人教诲。”虚怀古袖子里传出一声宛如龙吟的金鸣,迈步走向元佛寺。
杨广看着他下山去,看着半山腰那些人跟着他一起走向元佛寺,单手负在身后,转身看向伏虎峰。
那里是元佛寺的重地,藏经阁所在。
“孙神医。”杨广背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我感觉到李淳风那小子了,他身边有一道气息,很不稳定。劳烦你等一等他,与他汇合,先看看他身边有什么情况。”
虽然自己还没有任何感应,但是孙思邈没有半点质疑,道:“我明白了。”
杨广又道:“忘情神医,你是在这里一同等着,还是跟我先去看热闹呢?”
忘情老祖想了想,道:“空灵方丈也是我旧日友人,几十年未曾相见了,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忘情老祖如果生在某个寻常机械信息时代的话,绝对是一个超级死宅。除了早些年为了某些珍稀药材在外奔波过,后来成了名,药材都有别人送,他就再也没下过忘情峰,甚至跟从前那些朋友连个书信往来都没有,堪称宅的典范。可如今既然到了元佛寺,再不去看看以前的老朋友,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元佛寺这场大会,定的开场时间是午时三刻,而从天蒙蒙亮开始就不断的有来自四方的武林人士到场。元佛寺的僧侣准备多日,登记、接待、安排座位做的有条不紊,选择的场地是元佛寺菩提院前方的大佛场。
这片地方,横有一千七百米,纵向一千二百米有余,若在念经做大法事的时候,足足可以容纳十数万人,四方有台阶,三面开阔,可以居高临下,遍览山景,一面是人工开凿过的石壁,直抵向山巅,上上下下,刻了300多篇经文,中间是一个有二十米见方的巨大“佛”字,刷着金漆,历经不知多少个百年风雨,仍然不见褪色的痕迹。
在这个广场的正中间,已经搭起了一方高台,四面围着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