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牧劲峰和老婆林馨赶到隔离室外。
不过一.夜不见,病床上的牧韶就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
“韶儿……”
一声来自母亲的哽咽呼唤,让牧韶彻底红了眼。
强压下身体的痛,他努力扬起嘴角,无声的呢喃一声,“妈……”
林馨身体一软,牧劲峰快速接住,为了忍住泪水,嘴唇不断颤抖。
“儿子……儿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牧,老牧你救救他,救救他……”
林馨紧紧抓住他的手,声泪俱下。
而丈夫的沉默,只让她如堕冰窟。
“牧劲峰,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手底下那些人干什么吃的……
你看不到儿子很痛苦吗……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都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牧韶脆弱的模样,在这个母亲心间重重划了一刀,昔日典雅端庄的贵妇,如今却像个疯子一般,一边哭嚎,一边不停用手去锤自己的丈夫。
“老婆……你冷静点……冷静点好不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韶儿……”
牧劲峰老泪纵横,心疼儿子,更心疼妻子。
恨敌人的恶毒,更恨自己的无能。
他救了无数人的命,最终却救不了自己儿子……
他……确实是个废物。
“韶儿……韶儿……”
夫妻俩抱头痛哭。
那哭声,透过扬声器,一声声刺入牧韶的心间。
他想要大声告诉父母,他没事,别哭!
可疼痛,让他连张口说话,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愧疚、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只让他浑身抖若筛糠。
他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是外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儿子。
可现在……
他连安抚父母情绪这一件小事都无法做到。
身体很痛。
可更痛的是心。
仿佛被人捅了千刀万刀,痛到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走……”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嘶声力竭吼出这个字眼。
“牧医生,你别激动!”
发现他的身体再一次恶化,工作人员试图安抚。
再这么下去,他连今晚都熬不过。
“带他们走,带他们走……求你……”
嚅着唇艰难挤出这几个字,牧韶两眼一翻,再次晕厥。
“儿子,儿子……你醒醒……别吓妈……别吓妈……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陪在他身边……
他现在一定很痛苦……求你们……求你们……”
疯了一般不停敲击着厚厚的玻璃窗,林馨彻底失控。
牧劲峰失魂落魄滑座在地上。
他,就要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了!
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瞬间被摧毁的分崩离析。
等牧韶再次醒来,周围一片黑。
他……死了么?
这个想法才冒出,五脏六腑再次感受到那种被压迫的痛。
看来……还没有呢……
想来……也快了吧……
为什么关灯……
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彻底被放弃了么?!
不对……不是关灯,而是他已经看不见,听不见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彻底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