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小丫头就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梁书榕的身后。
这位公子哥有些怪异,有时候话很多,又时候又沉默寡言,有些时又莫名其妙的发笑,这让小丫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大哥,为什么你有时候平白无故发笑啊。”
“丫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
梁书榕看了她一眼,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说道:“……你要知道,七情六欲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你梁大哥我,可不舍得丢了。”
“啊?”
小丫头不明白梁书榕的话,一直追问着,但梁书榕就不告诉她,后面便慢慢放弃了。
她跟着梁书榕去了很多地方,一开始确实是在欣赏山河美景。
她慢慢的发现,这位奇怪的公子哥似乎是在躲着什么东西。
“箫大哥,舒娴觉得你吹箫很好听,要不然你也教舒娴吧。”
梁书榕听到小丫头的话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笑道:“你可不能学这个。”
“为什么不能学?”
“没有为什么。”
“不过我可以教你些别的,琴艺,想学吗?”
“想!”
“那我教你。”
小丫头有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架琴,听梁大哥说着架长琴价值不菲,让她好好保管,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往后的日子里,梁大哥也没听再带她云游天下了,而且找了个山林住了下来。
小丫头很努力的弹琴记谱,争取有朝一日也能弹出动听的乐曲。
直到有一日,梁书榕忽然找上她,与她说道:“你送你去附近的城里的客栈住几日。”
“那梁大哥你呢?”
“我有些事,不能带着你。”
燕舒娴倒觉得没什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临走之时,梁书榕却给了她一本书,只告诉她是曲谱。
而这一走,他们便再未见过面了。
那一日,洛溪山上箫声大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小丫头背着琴回到洛溪山上。
一路满是尸体残骸,那山谷之下的小屋也早已破损不堪,梁书榕也不见了踪迹。
这一次,小丫头异常的镇定。
她翻开了梁书榕临走前给她的那本书,书上确实记载这一副曲谱,然而后面的内容,却是一段极为高深的武学。
那武学的第一页,便写着一行大字——此术之大成者,七情绝断。
她也逐渐明白,为什么公子总是无故发笑,无故忧伤,只是怕日后失去的时候好受一些罢了。
“你一定没死对吧,你会来见我的对吧。”小丫头的眼眶红润,却忍着不让泪水掉下里。
生死离别的事情经历多了,小丫头甚至都快有些麻木了。
小丫头捏着书角,当年哪位风雪之中收留自己的公子,一定是个好人吧。
公子从来不是什么江湖高手,只不过是一个喜欢看那山河江海的闲人罢了,她想应该是如此吧。
自那以后,小丫头便背着长琴走遍了当年的路。
每到一处她便弹起那书上的曲谱,每弹一半便不再弹奏,等着那个能够接上这后半段的人。
这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只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如今也不再能被叫做小丫头了,而现在的梁书榕,也不再是那个翩翩公子了。
……
……
梁书榕看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有些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
燕舒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这些年还过的好吗?”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消瘦满头白发的梁书榕,心里一痛,当初的梁大哥,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去了一个满山是花的地方。”说到这,梁书榕顿了顿,继续说到:“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燕舒娴有些欣慰,至少知道这十多年来,梁书榕过的并不苦。
“丫头你呢?”
“我已经不是丫头了。”
“也是……”
雕栏小阁内二人沉默了许久。
燕舒娴看着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公子’,回想起当初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大江是美的,山河也是美的。
梁书榕捏紧了手中的玉箫,他扭头看向了燕舒娴,说起来,他这一生还有些放不下的东西,便只有这丫头了。
“我这次来,只是想与你道个别。”梁书榕道。
燕舒娴听到这话愣了许久,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还以为箫大哥又会像那次一般。”
“这次不一样。”梁书榕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我,我时日不多了……活不了多久了。”
燕舒娴沉默了,她很清楚梁书榕这句话的意思。
她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