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几家以外,还有两户姓莫的人家被分到大丰村。
这两户人家皆是拖家带口,加起来整整有十七人,跟他们一样,规规矩矩的站着。
大丰村村长姓何,六十出头,瘦高的个子,穿着一件八成新的灰蓝色长袄,脸上是农家人特有的黝黑,满是皱纹的脸有些严肃,看了他们一眼后,让自己的大儿子开始清点人数。
点完人数,对完竹牌跟户籍后,大丰村村长清清嗓子,道:“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今后就是我们大丰村的人,大丰村容不下恶人,你们到了村里,要守村里的规矩,不要在村里随意生事儿。”
又警告他们:“要是在村里生事,不拘是谁,不拘事情大小,先打二十板子,再扭送衙门判刑,你们可要记住咯!”
几家人是初来乍到,哪里会跟何村长叫板,自然是老实应是。
何村长听了,严肃的脸上有几分满意,又道:“趁着如今在县衙,你们拿好自家的户籍,备好银钱,跟我去换新户籍。”
两户姓莫的人家听了这话,有些急了,赶忙问道:“村长,这换新户籍咋还要银钱?”
在老家的时候,有人搬到镇上,去换户籍的时候,可是不需要银钱的,咋到了田福县换个新户籍就要交银钱?他们身上的银子可不多了,还要留着安家。
何村长的大儿子冷哼一声:“你们是逃荒的灾民,从西北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在咱们大楚,这属于千里迁户,自然要交银钱。”
大楚对户籍管理十分严格,十里以内迁户,换户籍的时候不需要银钱,可一旦超出百里,迁户就要一两银子,千里者要三两银子。
莫家人被何村长的大儿子这么一骂,全都噤了声。
何村长适时的道:“官府知道大家一路逃荒,身上的银钱所剩不多,给你们减免了一两银子的迁户费,只要二两银子就能换咱们田福县的新户籍。”
“你们可莫要嫌这二两银子多,这几天,还有年后都会有灾民被分来,到时候你们想换新户籍,可就没那么容易咯。”
莫家人听到这话,脸上是一片惶恐,不敢再说什么。
顾锦里几家人是一句话都没说,因此何村长对他们很满意。
一同被分到田福县的灾民有一千多人,整整三百户,都等着今天换户籍,前面已经有六个村子的村长带着灾民在排队,顾锦里他们还没有轮到。
期间,顾锦里小声提醒顾大山:“爹,咱家户籍纸上的户主还是爷爷,把户主换成您吧,免得以后再出啥事儿。”
他们家虽然拿到了户籍纸,可户籍上的户主是顾老爷子,她爹只是顾老爷子的原配长子,并不是户主。
如今他们是跟老顾家失散了,但老顾家那群人是数王八的,祸害遗千年,不可能就此死绝,以防万一,还是赶紧把户主换了,免得以后老顾家的人跑出来霸占他们家。
罗父就在旁边,听到顾锦里的话,点头道:“大山,小鱼说得你,你趁着这次换新户籍,赶紧把户主名儿给改了。”
顾大山也怕了老顾家那群人,听了罗父跟顾锦里的话,点头道:“好,等会儿进去,我就把户主给换了。”
顾锦里听到这话,放心下来。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轮到他们换户籍。
何村长带着几家的男人进了吏房,跟里面负责管理户籍的书吏说:“大人,这是我们大丰村分到的灾民,您受累,给换几个新户籍。”
书吏摆摆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吏房重地,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闲杂人等,包括村长里长都是不能久留的。
何村长笑着退出吏房。
顾大山家是五零四二号,排在第一,他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家的户籍纸、断亲文书、还有齐府盖有官印的帖子,把户籍纸的来历,断亲文书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经过在城门口领取粮食的事儿,顾大山生怕书吏盘问,不得不费这一嘴。
负责管理户籍的书吏看见那张没有厚皮封子的户籍纸,本来为难顾大山一番,听到顾大山的解释,看过齐府盖着官印的帖子后,咽下到口的话。
顾大山趁机说了要换户主的事儿。
书吏听罢,没有反对,只按照规矩说:“大楚规定,分家有前户主带着在当地换户主名,不需要银钱,若是没有户主带着,在当地需要交二两银钱,百里外要交十两,千里外要交二十两,你有钱吗?”
书吏掀起眼睑,有些不屑的看着顾大山。
不是他瞧不起顾大山,而是大楚朝的百姓都穷。一户农家,一年到头累死累活都没有二十两银子的收入,何况是这逃荒来的灾民,别说二十两,估计他们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因着顾锦里救了齐府的小少爷,齐逸给了他们家五十两银子跟一张银票。
那五十两银子路上花得只剩下八两,那张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