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的近了就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眼底漫开浅浅的笑意，无声地用嘴型提醒某个已经当机无法反应的人：“电话。”

她这才回过神，努力地忽略手上那格外烫人的接触，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和妈妈同志的通话上：“我没事，真没事，活蹦乱跳的，就是被震昏了一下，真的……”

她偷偷瞥了眼陆续，后者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姜皎清了清嗓子，果断换了个话题：“妈，我明天想喝鸡汤，您给我补补呗，要放香菇，不过要切小点，太大了不入味……”

陆续听着听着有些恍神，指下是她微微有些凉的手，正不自然地轻轻搭在他的手上……唔，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很僵硬。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以前总觉得这里应该软乎乎的，现在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又捏了捏，她的手比之他的要小很多，瘦削单薄，手指也很好看，指节不突出不明显，恰好到处。捏在手里就像是猫爪——还是会挠人的猫爪。

姜皎红着脸挠了他一下，又挣扎着试图抽出手来，结果自然是无果。她忍不住瞪他，屈指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写字：“干嘛？”

他又无声地用口型告诉她：“专心点。”

姜皎：“……”怎么专心？

妈妈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姜皎的心不在焉，打断她的含糊其辞，问道：“你那怎么了？怎么说个话也黏黏糊糊的……到底严不严重？”

“诶？”姜皎一时答不上来，看了眼陆续有些欲哭无泪。

然后她就感受到掌心相贴的灼热微微散去，他用手指在上面快速写了个“困”字。

姜皎立刻福至心灵的：“没什么，就是有些困。”

姜妈妈立刻说道：“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姜皎回想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又瞄了陆续一眼，拜眼前这个人所赐，打个电话还要偷偷摸摸。

她正在应付姜妈妈的絮絮叨叨，随即便感受到手心微微的痒，他不紧不慢地在她的手心里写字。

她垂眸认真地看去，灯光有些昏暗，只能看见他手指勾提撇捺时的动作，却根本看不清他写了什么，她就记住那笔画在脑子里组合起来。

想、知、道、我、要……

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姜皎抬眼看去，正对上他一本正经的眼神，提醒她：“电话已经挂了。”

诶……

姜皎看了眼通话结束的屏幕，默默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然后脸红红地看着他：“后面你还没写完。”

“嗯。”他看了她一眼，补充完整：“想知道我要说什么？”

认真的，点头点头点头。

“我没有想说的。”他笑了笑，笑容很浅，眨眼即逝：“我想说……”

念想的心跳又呼呼呼地像踩上了油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好、好紧张啊……

她忍不住收紧手，只长了一点的那薄薄的指甲轻掐在了他的手上。陆续低头看了一眼，紧紧地握住，良久才说：“谢谢你，姜皎。”

姜皎愣愣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忍不住想移开目光。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却像是什么都说了。就那样看着她，让她能明白他眼里包含着的多种复杂情绪。

深沉的，犹如辽阔的星空。那偶尔闪过的亮光，模糊的光影，就是星辰，一点点闪烁，发光，明亮，最后消失，归于沉寂。

姜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敢直视，飘忽着挪开视线。

沉默了许久，久到姜皎觉得室内空气都要在时间的流逝中被一点点挤压，消失殆尽时，他终于似笑非笑地：“以后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念想“啊”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情商不止低，是非常低。反应也不是迟钝，是特别迟钝。”他一寸寸靠近，在把身上的心监拔了以后，他行动自如。顷刻之间，就已经压迫着把她的背脊紧靠着病床。

姜皎瞪眼，不解地问道：“陆医生，你你你干嘛？”

“想打你。”他语气平淡，根本听不出喜怒，连那偶尔借由她窥探情绪的眼神也平静沉敛，丝毫看不出头绪。

他扣着姜皎的手一转，撑在了病床上，又靠近了一分，和她鼻尖相抵，声音低沉又暗哑：“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