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的绷带给她增添了一份精致的脆弱感。
旁边侧躺着一名少年,高挑的身体卷缩着,却丝毫不会挤到床上的病人。
一头浅亚麻色的短发凌乱散落脸上、被褥里,脸色看起来比少女还要苍白,闭着的眼睛底下清晰的青色暗影,让他看起来比少女更像个患者。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没挤着女孩,一只手却隔着被褥,抓着被褥下的什么。
这时候,少年眼皮颤动,猝然睁开眼。
这是一双寂暗无神,又充满疲惫的眼睛。
密布的血丝彰显出他长时间没好好睡觉的事实。
不过这会儿这双眼睛里闪烁出丝丝光彩,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暗峡谷里透出一束光。
伊诺握紧被子下面的手,被褥在他的手里抓出深深的皱痕。
抬起头,猛地看向时白梦的脸。
“”梦梦。
干燥的嘴唇一张,发现根本喊不出来。
伊诺一动不动的足足看了三四分钟。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时白瑾看到这一幕,一言不发的走到里面,把手里提着的午餐放在桌子上。
“吃饭。”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时白瑾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坐下,也静静的看着时白梦,眼神里沉淀着痛苦。
度过了刚得到消息时的疯狂,再到焦急等待着妹妹的治疗,最后得知妹妹成功脱离危险。
一直到了现在,静候着昏迷的妹妹醒过来。
至于什么时候醒,医生也没办法确定。
这场车祸是沈雨迟闯红灯犯规造成,别说追究撞车的责任,反倒是他们要给人家负责。
至于怪沈雨迟?沈雨迟比时白梦伤得更重,急救的时候比时白梦还要凶险。
何况,后来从车的现场调查出来,事故出现的瞬间,沈雨迟的方向盘是往时白梦那边转的。按照人自救的本能,都会习惯的左转。
也就是说沈雨迟不顾凶险去保全时白梦了。
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时白梦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可是如今沈雨迟都醒了,只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动,时白梦却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幸而做了检查,医生再三确定时白梦的大脑没有创伤,身体的伤势也已经控制住了,没有任何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病人自己意识不想醒来,所以才会如此,时白瑾等人才能稳住没有崩溃。
按照医生说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跟病人说说话,鼓励病人意识清醒。
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时白瑾,还是时父,伊姨,全都会留在病房里陪伴着时白梦。
直到大家发现这样不行,身体撑不住,别的事情也不能全然丢下不管,才开始按时间分人来守候。
这个时候就到了时白瑾过来,来陪伴妹妹的同时,还有给伊诺带饭。
时白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就准备开口跟床上好像只是睡着的妹妹说话。
忽的,他目光一凛,朝伊诺喝道,“你做什么!”
他见伊诺掀开被子,去抓时白梦的手。
虽然很生气,时白瑾却没有立即发作。
因为他已经见过了伊诺疯狂的样子。
如果说他们不确定时白梦是否已经安全之前,是差点崩溃。后来知道时白梦脱离危险后,就能恢复冷静了。
那么伊诺就是无论什么时段,都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陷入疯狂之中。
时白瑾犹记得那天,父亲和伊姨劝伊诺暂时离开休息,他犹如绝望的困兽,疯狂起来需要出动到镇定剂的程度。
他的疯狂不是大喊不叫,翻箱倒柜,大哭大闹。
反而是寂静无声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看到的每个人为之震撼。
他无声无息的握着时白梦的手,最后被打了镇定剂,竟也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身体其他地方都已经瘫软,只有那只手怎么都掰不开。
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伊诺留在这里。
一开始时白瑾很不放心,这样的伊诺太不可控,生怕他会伤害到妹妹。
后来发现恰恰相反,只要不去强制他离开时白梦,他就会很安静很乖,连睡觉的时候都身体自然卷缩着,绝对不触碰到时白梦分毫。
这种反应连时白瑾都看得内心震动,陷入失言中。
后来,他打听到,妹妹被伊诺送到医院的当天,他也是如此。
只不过随行的护士情急之下随口说了句,“你再不松手是想让她死吗?”
伊诺才松开手,张嘴说:“救她。”
两个字。
说这事的女护士叹说:“你不知道那时候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觉得那女孩要是真就这样死了的话,这男孩也会一起死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