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下菜碟是每个哨卫的天赋本能。
对普通修士,他们连打带骂、连拖带拽,任其哀嚎苦求毫不心软,只当对方猪狗一般。
而对权贵豪门,则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生怕得罪了人家一星半点。
他们这般小心翼翼、好声好气地向面前红衣少女请示,却被呵斥道“不配问”,真真哪里说理去!
可被这少女冷喝一声,两名哨卫反而更放了一半心下来。这唯我独尊的气派,这不给人脸的霸道,不是明家小姐,还会是谁!
“你们滚远点!别来惹我!”
红衣少女呵斥过后,将鞭儿指着她那名手下:
“区区五个山阿兽而已!你就能乱了手脚!害我失手,还把什么虫豕都招来了!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要是我这次取到的石心不如大姐,剁手还是跺脚,你自己看着办!”
“是是!”那随从点头哈腰,很是畏惧的样子。
难怪他畏惧,他衣衫肩背处两道鞭痕,血渍隐约,应是刚刚被主子责罚过。两名哨卫不由暗暗庆幸那鞭子未甩到自己身上。
“咦,又来一只!”
山谷深处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两只体型颇大的山阿兽,那少女眼前一亮,抛下面前三人,长鞭绷得如长戟一般,笔直朝前刺去。
那随从擦了一把额头,先跟上两步,拿出护卫的姿势,然后才转头对两名哨卫不耐烦地道:
“我家小姐刚刚与我联手,想一举拿下几只山阿兽,我一个不慎,撞上了几根绳子,大概是你们设来抓那些越界修士的,才引了你们来。
“这也罢了,可拖累我家小姐试招不成,没取到完整的石心,我家小姐正在火头上呢,你们撞上去讨不了好,我可不管!”
明家的人真是不讲理啊!
可人家就是有不讲理的底气!
两名哨卫竟然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明家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听说撞上明家人霉头的,非死即伤呢!
两名哨卫见少女不搭理他们,不由庆幸了起来。
地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碎石块,看来刚刚战况激烈,此地又在界线上,难怪会不小心触到矫枉绳。
也果然是明家子弟,别的修士遇上矫枉绳只有乖乖被捆的份,可眼前的两人却毫发无损,绳子根本捆不住人家!
偷眼瞧去,娇叱声里,火光突起,刚刚出来的两只山阿兽已经倒了一只,胸膛处裂开,那少女长鞭一卷,鞭梢带出一只圆圆的石心,落入她手。
“也罢了!”
那少女骄矜地瞥了一眼刚刚取出的石心,随意往腰间挂袋里一丢。玉腕一抖,长鞭忽如蟒蛇盘曲,一圈圈的火焰向剩下的那只山阿兽圈绕过去。
“咚”一声,那山阿兽忽然向后倒去,四肢被火绳缠得“嘶嘶”作响,砸得地上石屑乱溅。
这少女控火的手法实在高明,哨卫甲虽然也有火灵根,却自忖远不如她精纯入微,不由心里暗暗艳羡,果然是明家小姐!不然,哪来这厉害的火?
又是一枚石心到手,那少女的面色便好了一些。
虽然敬畏明家小姐,可职责不能荒废,两名哨卫见少女心情转好,便赔着笑脸,小心地道:
“明小姐,这里布了不少矫枉绳,您小心再碰着……”
那少女柳眉倒竖,粉面含威:
“我要过这个州界,你这破绳子能奈我何?我还要你们提醒么?看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破烂绳子!”
说着,掌心火势大盛,她一扬手,眼看就要烧向虚空里矫枉绳的方位。
两名哨卫吓了一跳,幸好那高个子随从见机赶紧拉住他主子:
“小姐!莫发火!留着气力还要参加秋狝呢!这矫枉绳是可恶,可也磨人得很,烧起来也要一番功夫。别的小姐公子收获已经不少了,你抓紧点时间,前三还是有希望的!”
“哼!你也来管我?”
那少女不满,珠眸圆睁,长鞭带着炽热的高温“刷”一下就抽了过来。
两名哨卫吓得缩头不迭,幸好,那鞭子是冲着她那手下甩过去的,“啪”地一声轻响,那侍卫虽然让得快,可脸颊仍然多了一道赤红的印子,犹自冒出一股青烟。
嗅得一阵皮肉焦臭,两名哨卫心头骇然,不免暗暗同情了一把那苦口婆心的忠心侍卫。
那侍卫约莫是习惯了主子的怒火,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似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依旧打躬作揖地请主子不要分心,以免耽误了秋狝成绩。
那少女见一鞭下去那侍卫依然和颜悦色,也微微愣了一愣,似是被侍卫的话语打动,扬空甩了个响亮的鞭花,却是不再打人了,纤细的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往谷内一阵风卷去。
这阵风卷过两名哨卫身边时,丢下一句:
“莫再让我瞧见你俩!”
话音未落,一团红影已消失在山谷乱石中。
那侍卫无奈摇了摇头,拔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