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如期举行,如何盛大隆重,此不赘述。
游玉成在天池丹的护持下,在游誉思几位长老的提心吊胆中,撑完典礼全程。
世传城玺毫无异样地承认了游玉成的血脉,让大长老松了一口气。他原先担心游玉成血气虚弱,城玺会认不出呢!
游玉成到底对游学林心软了,他搬出游氏祖训:“自家人不杀自家人”,没办法,姓“游”就是个免死金牌。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游学林被流放至丰阊谷边上一片荒凉之地去垦荒了。在那里日夜劳作,持贱民之役,还要被呼来喝去,任人驱使。
当然,走之前,傅猷将那透明面具钉死在游学林脸上,让他这辈子再不能扒下那张不讨喜的面皮。
还有,游学林走之前又哀告不休,道是西北苦寒,劳役繁重,独活不易,央求将章荃留给他做个伴儿。
而章荃发了一阵呆,竟也同意了。毕竟回去魔门可能结局更糟糕,而在丰阊谷的地界,魔门也不能轻易动手。
做对普通凡俗男女,哪怕鸡零狗碎地摔摔打打,为温饱操劳终日,也胜过在魔门底层提心吊胆地煎熬。天黑了,闭上眼就能踏踏实实睡觉。
傅猷便将章荃废了修为,和游学林一块儿丢过去了,完成他们做对同命鸳鸯的心愿。
至于游书华,便将他且先带着,回去交给八派联盟的高层,做个魔门破坏协议的人证。
此间事了,道门诸人便踏上南行回程。
回去的路,定然不会太平。
其他不说,魔门的那支队伍还在城外小山上守着呢!总不会是特意为他们送行的罢!
果然,胡峤等人不出意料地停在了半空,对方好整以暇地拦在前方,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胡峤手里提着个五花大绑的游书华,这人五感皆被封住,做声不得。
魔门的人只在游书华身上溜了一眼就不管了,一枚弃子而已。就算他事成了,此时也没了价值,何况事败被擒?
十个人目光炯炯,紧盯着道门的对手。
“几日不见,各位愈发精神了啊!哟?不是十位仙长的吗?怎么就八个?”邢老三嘴里叼着一根草,嬉皮笑脸地相问。
他身后,是面无表情却目光深沉的孔唐,手里的流星石一抛一接,崔嵬剑剑芒浑厚,摆出掌控局势的威严。
邝沅与张文可、曹远等人半围着孔唐,神情各异,有的热切,有的淡淡,但都是剑在手、势已开,只等着孔唐一声令下。
道门诸人只是微笑不语,从容得如往春郊踏青,似是早有预料。
“还有两个多半留在白驹城了,两个小儿而已,反正也不影响大局。”徐建清道。
“真可惜了……”邢老三嘀咕着。
孔唐也觉得有些可惜,不能一网打尽啊!
白驹城内不能有道魔双方的打斗,这个是早有约定。所以,要动手,得等他们出了城才行。
既然协约还没公开撕毁,那明面上就得遵守。
邢老三见道门诸人一味沉默,并不接话,一时顺不下去,只得再度开口:
“此地已经出了白驹城范围,我等苦候几日,不过是想与各位再切磋切磋而已。丰阊谷匆匆忙忙,我们孔老大的崔嵬剑,还没机会饮血呢!”
“诸位,各尽本事,生死勿论,可有这胆气?”曹远随之喝道。
孔唐“桀桀”笑着,崔嵬剑一竖,寒光冲天,那架势便准备开打。
“孔老大,不对!”
徐建清的双戈陡然止住,道门的人死样活气地不开口也不动手,只任他们魔门这一方在叫嚣,似乎有什么打算,他生性多疑,才动一步,便踌躇不前了。
孔唐也疑惑了:
“道门难道另有埋伏?有人接应?”
这有恃无恐的模样,好像是早有准备啊!
邝沅盯着对面的幼蕖,那个小丫头没什么变化,就是眼神没那么清亮了。
若是寻常敌手,邝沅也不会这般观察入微,可幼蕖向她请教了大半夜的“晓梦术”,两人非敌非友地近距离交流了许久,心里的感触便比别人更真切些。
按理说,幼蕖再见到她时,眼神会有些变化。可眼前的小丫头,眼神也太直白了,就当她和孔唐等人一样。
不对!
邝沅眉头一皱,可心里不知怎地一动,竟是未曾说出来。
正当魔门诸人生疑的生疑、不解的不解之时,道门队伍里突然一阵五色云烟冒起,随即光焰四射,数道剑光向着天际激射而去!
“逃了?”
邢老三嘴角叼着的那根草掉了下来,瞠目结舌。不是说,道门中人最崇尚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剑光四射的同时,一件黑乎乎的物事向着孔唐迎面砸了过去。
孔唐看都未看,崔嵬剑拦面一搅,将对面投来的物事搅得稀烂。
可怜游书华,一声儿都未发,就被自家人绞杀得骨肉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