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胡峤继续带着大家在城里城外一通视察,还去拜访了长老会的几位耆老,尤其是大长老游誉思,以保证白驹城得到六韬令后,能政事清和、爱惜民力,才不枉费道门一番扶持之功。
游书华烦不胜烦,可也只能按着性子应承。
胡峤等人不时让侍卫送回个消息来,又有要解决的事宜若干,让游书华没法长久静心。
一桩事情是,某处穷巷发现几家百姓还不晓得新的护城人是哪一方,告诉他们也不相信,得官方出面,重新派人宣喻。
一桩事情是,上一轮魔门为护城人的时候,在城里两大酒家沽了不少酒,至今还赊着账,不知找谁去索,如今酒家日子难以为继,只得找城主府。
可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城主府临时管事竟然将求助的酒家掌柜赶出门,号称尔等死活与我何干,激起众怒,如今不仅得城主府先担下银钱干系,还要安抚民生。
又一桩,说的是城外发现了两家人将女儿送给魔门修士为妾,如今护城人换作道门,魔修走得干脆,女儿却被遗弃了。这两家哭天抢地,道是女儿为全城百姓献身,如今城主可不能不管。
又有某处村甲私自加税,道是为新任城主大典自愿捐钱表心意,结果逼死了人命。
……
林林总总,简直是几辈子的烂摊子都砸了下来。
游书华一时给气得够呛,却不能不管。
那些愚民,道理讲不清,又不能喊打喊杀,扯七扯八的,连曾爷爷辈的帐都拖出来,甚是烦人。
游书华不怕做事,就怕被这些小民纠缠,看上去老幼妇孺弱不禁风,可缠人的本事真是比魔功还厉害,哭哭啼啼,凄凄惨惨,他听过几回,都听出了耳鸣!
偏又打不得骂不得,城主府宽柔仁厚是个明主,游先生儒雅有礼是个良相,树起来的旗子不能自己扳倒了。
说实话,弄点阴谋他还行,行政民事他却通晓不够,只得将一众詹事喊来吩咐处理,又派出几支卫队,好软硬兼施。
为了省事,也为了安心处理好城主府里的事,他以城主游玉成的名义传下指令,让这些人且在今日听从道门仙长的调拨安排。
只要不是推翻城主府这等逆行,其他就不用反复来汇报请示了。该给钱给钱,该弹压弹压。
好歹这些人明日事了就走了,且让他们今日尽了兴。
不过,气恼过后,游书华也松了一口气,道门的人盯得这么紧,说明他们确实是认认真真在白驹城巡察找事儿的,注意力便不在城主府内。
也说明他们确实即将离去,临行前才要将有关事宜都处置妥当。
可笑,说是安城治乱,其实还不是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好彰显道门假仁假义的嘴脸?
且由他。
夜色快降临时分,游书华才得了闲,记着今日尚有最紧要之事未做。
他一早已经下过寝室密道,给石台上的游玉成放了血,又用血水去浇灌了尸宅树,挑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斫下,留待晚间植入游学林体内。
今日得早一些,让游学林这小子早些吸纳血气,好生休养一夜,明儿的大典上,城玺辨认血脉可是万万不能出差错。
听说那块玉古怪得很,某任城主的充任继承人养大的私生子都没能通过城玺认可,直至找到了流落民间的正房嫡系才行。
游学林一身血气已经换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故而,数年来每日都重复的行为,今日尤其郑重。
吸收了一大盆血水的小树愈发精神,游书华爱惜地抚过树皮,心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他亲手种下的树,是他亲手布的局。只等今夜过后,他这个半途投入魔门的小人物,便可凭白驹城之功,在三位宗主手下占有一席之地。
可怜,半路投效的后来者,比原生的魔门修士更看重上层的认可,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密室之内,游学林嘲笑了一番更加虚弱的游玉成后,体贴地将锦被拉到他下巴,突发奇想:
“哎,你说,等会我要不要请神人将你变成游学林算了?”
随即又摇头:
“不妥不妥,你变作我啊,过了今夜,我爹娘岂不是要将你当做了儿子?我娘做的蛋饼哪能分给你吃?那只能是我的!”
他又扭头去问身边的美妾:
“荃姐姐,你爱哪一个?与你颠鸾倒凤的,一会游玉成的脸,一会又是游学林的脸,哪张更带劲啊?”
他色眯眯地伸手去托爱妾的下巴。
“玉郎!”那美妾娇滴滴唤道,“哪张脸我都喜欢!芯子是你就行,那……带劲的总归是你。不管脸换成怎样啊,你腰一动,我就分得清了……”
说着,娇笑不已,还佯作娇羞地半掩了粉面。
“哦,是吗?”游学林声音油得腻死人,“我都不敢动了,昨夜你可太弱了,弄得我不上不下,气得我干脆一人睡了……”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