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明白卢潇潇那揶揄的“可是”是何意了,忍笑接了下去:
“可是,那一队里,还有个只进不出,又爱端架子的田雨因。”
还有嘴巴刻薄、心高气傲的杨曦,正统古板、严格较真的丁贞姑,性喜厮混、少爷脾气的张华。
在上清山合训的那个月就看得出来,金宴儿比田雨因更得人心,尤其是男弟子的心。
田雨因比不得金宴儿能放低身段、小意逢迎,更不如金宴儿玲珑婉转,笑娇语软。
上清山弟子捧着田雨因多是看在她身份的份上,可其他门派就不会顾及这么多了。起初给个面子情,长久以往,身份就不管用了。
一支队伍里,有一个娇小妹也就罢了,反正强手众多,只当调节气氛,这位小妹心也不大,赏点吃的也就满足了。
可如今在这娇小妹之外,又多了一个出力更少、吃相却更差的大小姐——若是还没矛盾,这一队就真是神仙了。
按幼蕖的性格,一般不会对外派弟子说上清山同门的是非。
可幼蕖对卢潇潇没当外人,且她对田雨因观感复杂——本都是同一批进入上清山内门的分脉弟子,按理说该有些同年之谊。可田雨因明里暗里挤兑与掐尖,好性子如幼蕖,也不乐意见她。
虽然田雨因没有什么恶迹,可她毕竟胃大眼浅、心高嘴光,又常压榨底层弟子劳力,渐渐地名声不如当初入门时鲜亮,大家提起来,都不免要将嘴撇一撇。
幼蕖此时想起金宴儿的历练与田雨因同组,也不能免俗地“扑哧”一乐,心道,这位娇小妹与大小姐之间,只怕更是难免要争上一争了,也不知谁能占上风。
八派合练,大多数队友都是凭本事挣上名额的,值得互相尊重。
可杨曦那支队伍里,竟然塞进了两个关系户,不知是谁的神来之笔。啧啧,小田师叔搭上了心机与元婴颜面求来的历练机缘,未必能趁她的意如她的愿了。
幼蕖与卢潇潇随口一扯,就扯到了田雨因与金宴儿,而且,竟然还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千里万里之外,刚刚结束了一场激战的一支八派合练队伍正在收拾战利品。
人人气喘吁吁,地上身上落满了深深浅浅的紫色鸟羽,间或还有褴褛见红,地上散落着残缺的兵器,显见是战况惊险。
这正是周流心斋的丁贞姑与杨曦带队,内有田雨因、金宴儿、张华等人的那一支队伍。
他们半路遭遇了一群双瞳紫鸦,二、三阶皆有,领头的是一双四阶紫鸦。
这种恶禽虽名为“鸦”,体型却甚大,比得上普通鹰隼,尤爱啄食修士掌中的灵器,尖喙坚利无比,飞行迅速,又喜成群结队,颇是令人头疼。
杨曦这一队个个家底丰厚,掌中用来时时防御的灵剑等宝光耀目,极是惹眼,结果引来了这群双瞳紫鸦的垂涎。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几人的灵剑便有轻微受损。
田雨因盯着自己的解春剑,心疼不已,上面已经被那些扁毛畜生啄出了几个黯淡的小点。虽还未明显损坏,但若啄得多了,估计迟早要变得坑坑洼洼。
“大家把好家伙拿出来使!剑越锋利越快,杀得就越多。否则,若是一味心疼灵剑,用些普通的兵器,不仅不抵事,反而被紫鸦啄去的灵气就越多,此消彼长,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杨曦一边奋力砍削,一边大喊,喊话还有意无意地对着田雨因的方向。
他身为队长,一眼要遍观全场,他看到,遭遇鸦群之后,十人中的九人都战意勃发,剑光纵横,恨不得立刻灭尽来犯,连娇滴滴的金宴儿也不甘示弱。
唯有一人,盯着自己的灵剑,心疼的神色都掩饰不了,这仅有的一人,便是田雨因了。
相处数月,杨曦已大致晓得这位善从真君的爱徒、上清山的田仙子是如何的爱惜财物,没想到,在大家都忙于攻守的紧要关头,她还是将身外之物放在首位,只得出言提醒。
对这种善于啄食灵器精华的妖禽,以快打快是上策,迅速压制住对方的凶焰,不给对方啄食补养的机会。拼着被鸟嘴啄几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斩尽杀绝,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否则,用中下品级的灵器与其对阵,效果不佳且不说,还等于变相地给对方主动喂食,以己方的资源去助敌人的气势。
有点脑子的修士都该知道怎么做,可杨曦怎么也想不通,堂堂上清山元婴真君的弟子,竟然想不通这一节。
就算她那解春剑受损,那也不是什么绝世名剑,可修补的材料多得很,他不信这位田仙子拿不出那些材料和灵石来。他亲眼看到临行之前,善从真君给了爱徒一只沉甸甸的芥子环。
罢了罢了,一个队伍的,话说破了就难看了。大战当前,他也无法逼着人家按他的想法去做。
杨曦难得地感到无奈,回望了一眼带队的另一名队长,周流心斋的丁贞姑。
田雨因面无表情,掌中细长的解春剑已换成了一柄看似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