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侍尊这话有些惊人。
胡明心里一紧,迟疑道:
“可是……这个双方是有规定的,不得对参与白驹城竞争的弟子随意出手……”
他担心白侍尊好大喜功,竟然打起了道门八派合练队伍的主意,只为图一时之快。
杀几个道门小辈算什么,可是这关联太大。
道门八派届时联合起来发难,而魔门其实还没准备好大战,坏了三位宗主大事,这人定然要被惨酷处置,死一死只怕都是轻的,就怕炼魂熬魄,求死而不得。
这急功近利而后患无穷的主意出自侍尊。
可是,任是谁,也没有降罚于侍尊的本事和资格。
侍尊历来在魔门地位超然,其所侍之人并非魔主,而是传说中的魔尊。
魔尊只存在于上天,虽然不在此界,却是所有魔门中人的精神依托与崇拜偶像。魔尊身边两侍尊,便同样披沐了一层神圣的荣光,地位甚至在昔日此界魔主之上。
虽然这一届侍尊就位未久,尚未积攒起足够的声望和威信,修为也尚浅,可地位在那,魔门万千年来的训诫在那,大家都知道侍尊不是他们动得了的。
到时三位宗主不能拿侍尊怎么样,他胡明这个奉命行事的人却要成为祭刀的肥猪了。
他身后还有白登州胡家呢!若道魔两方都来拿他们出气……
胡明想想就胆颤,汗毛根根竖起。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不然也不会在魔门混到如今的地位身份,可事到临头,掂掂身上的负担和可能的后果,不能不心怯腿软。
那白侍尊轻飘飘地摆摆手:
“这个我晓得。我也不会破坏约定。你怕什么?又不是不让他们参与竞斗,甚至,可以看着他们赢……”
说到这里,那银白色面具之下发出一声诡异的笑:
“赢了之后,归途若是出了意外,那可难说了……”
原来侍尊打的是这个主意!
胡明心放了一小半,又道:“可,归途遇上意外,这是不是,也算……”
也算违反了约定吧!
“赢都让他们赢了,还不能出点血?呵,如果有人一时意气违背协定,我魔门自然也会对罪魁祸首严惩不贷,以免扩大道魔争端……”
胡明有些恍然,他不知眼前这位白侍尊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心里有些惊,只得又深深俯下身去,应了声“是”。
那白侍尊转过身去,似乎在喃喃自语:
“这样么,道门赢了面子,伤点里子又算什么?他们不就好这个……”
胡明却知道,借此机会,看在白驹城那条线上的人手难免要被推出来做替罪羊,如此正好再断天择宗宗主吕晋的一支臂膀。
如今在那一线来回巡视的,正是吕晋的族亲吕台,此人与胡明曾同往绿柳浦潜行搅动风浪,相处了一段时间,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当然,魔门中人么,交情算什么?
谁让他没像自己一样眼明心亮地择个明主呢?
这念头在胡明心里只是不由自主地一闪而过,却是不敢多想,生怕眼前这位白侍尊有探测人心的秘术。
“那,吕台守在那条线,是要他……”胡明不由问道,“要他先故意放那些人过去吗?”
“非也!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然,道门那些弟子何等精滑,轻易过了关,反而要怀疑有什么陷阱了!”
“那……”胡明有些糊涂了。
谷厘<\/span>“使上八九成力,却很用不着拼死拦截。
“其实,吕台虽然厉害,他那几个手下却未必得用,说是撒出了什么恢恢巨网疏而不漏,嘿,疏了,还能不漏么?
“道门中人诡计多端,我是怕吕台拦不住!拦不住,郦人行和乌思玄要责罚,只怕吕晋和他血缘再亲也拦不住!回头路上他想将功赎罪,我助他一把便是了!”
吕台性情偏执,容易冲动,除了天择宗宗主吕晋,其他人都压制不下。
若是他拦不住道门去白驹城丰阊谷的脚步,在归途意气上头而痛下杀手完全是有可能的。
若再有人推波助澜,那就十分成了八九了。
“那,属下是要去帮他们一把么?”
胡明不免忐忑,他去了,不也成替罪羊之一了吗?
白侍尊轻轻一笑:
“你去给我传个令,便是帮他们了。”
传令?
就令就好。
“请侍尊示下!”
“你便告诉他们,大雪山侍尊有令……”说到这里,那侍尊的声音突然消失在耳边,转而化作细细的一丝钻入胡明脑中。
传音入脑,胡明心头一惊,心道不知那吕台听不听他这传话的人呢?
紧接着,一枚玉白色令牌又抛了过来:
“此令为凭,吕台他会听的!”
令牌入手,沉甸甸凉冰冰的,胡明没想到这白侍尊把握人心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