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劫匪的领头“大哥”很有气势地冷笑一声,笃笃定定地将自己神识分出一线,自信而不失谨慎地注入手中的飞剑。
孰料神识刚刚投进去,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得扭曲变形,他见势不妙,当即要撤回,可那此时哪能由得了他?
他只感到自己的神识被一股奇异的漩涡吸住,半分不能自已。虽然神识暂时还没有被吞噬或割裂,可这被人把控的感觉太过恐慌,似乎再往前一丝一毫就会被扯入无尽的深渊。脑子里连半分多余的念头都没法再有。
这“大哥”心里惊惶失措,而对面那个年轻人依然微笑不语、若无其事,当下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人家还没出力,仅仅留在飞剑里的一点神识就这么厉害,这不是个普通的乡巴佬!
自己这回是看走眼了!
他是个极识时务的人,立即便要撒手。
可是,连手上也似涂满了树胶,那剑便跟与手铸成了一整块也似,岂止是放不下,便是连动也动不得了!
“尊驾可看完了么?”祈宁之礼貌地问道。
那“大哥”哪里能说话?全身都动不了,汗出如浆,只剩下嘴唇在哆嗦着,心肝儿颤啊颤,他突然发现这年轻人含笑的眼神好可怕!
他简直已经看到了自己一行人横尸当场魂飞魄散的情景。
打劫不成被反杀,被制住,然后被戏弄,然后虐杀……弄不好还会囚禁魂灵生生世世地折磨不休……天呐天呐,传闻里都是这样的结局!
虽然这个年轻人目前看起来还挺温和,可传说里真正的魔头都是这样不可貌相。
他心里如煮如沸,瞬息无数个可怕的念头沉沉浮浮。
那三个小弟不由好奇,这是一柄什么绝世好剑啊!让大哥看得爱不释手,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便有小弟来捧大哥的场:“大哥,这剑好,让我们也摸摸呗!”
说着,便走两步上前,将手也搭上了祈宁之那柄剑。
这一下,如碰火炭,触手之处一片炙热,灼痛难当,当即“啊”的一声跳出去老远。
“大哥,你……”他吓得不轻,只当自己一时轻狂,惹恼了大哥,因此大哥将灵力狠狠反弹回来惩戒于他。
“大哥,小四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名叫“小四”的小弟心里又是慌又是诧异:大哥的脾气和本事都没这么厉害过啊!
他壮起胆,再去看他大哥的脸,却见那张大脸上豆大的汗珠儿滚滚而下,黑黝黝的面皮下隐隐透出了红色。
原来大哥也被这剑烫到了!看大哥都热成啥样儿了!
小四心里一松,又奇怪,这剑难道是火系的法宝?不像啊!
其余两人发觉不对了,扯住那个被烫到后还在蠢蠢欲动的同伴,迟疑地喊了声:
“小四别动……大,大哥?”
“大哥”依旧一声不吭,两眼直勾勾盯着面前那个含笑的年轻人,空洞的眼神里能看出惊惶、哀求。
这异常的表现终于引起了同伴的警惕,其中一人心念电转之下,转头堆上满脸的笑,客气无比地对祈宁之道:
“我大哥见尊驾气度不凡,连随身灵剑亦是神兵利刃,这不,哈,斗胆想欣赏一下……而已……还请勿生误会。”
“哦——原来如此?”祈宁之挑了挑眉,问道。
“如此!如此!”那三人终于全部回过神来,点头哈腰。
“那,你欣赏完了么?”
祈宁之转向“大哥”,问话的态度温和以极,那“大哥”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勉强将头往下压了压。
那种心神失控的惊悸感令他恨不得昏过去,可惜,被藏圭剑黏着,他哪怕是腿软得像面条,也不得不支在那。
“哼!”
谷辂<\/span>祈宁之将手一招,藏圭剑微微一闪光,那“大哥”突感被拉扯住的神识猛一缩回,如闪电一样反射向自己的脑海。
虽然心里已做好了准备,可这神识的反刺仍然令他痛得脸色发白,整个人向后倒去。
那小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大哥,心道:难为大哥那般黑的面皮,这都看出白来,啧啧,大哥真是痛得狠了!
他同时不免心有余悸,很是庆幸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
祈宁之将飞回的藏圭剑用袖子擦了又擦,见对面四人抖如筛糠,嫌弃地退了一大步:
“你们四人平日里便是以打劫为生的么?”
他刚刚试探了这胡姓劫匪的灵力与神识,有些意外,竟然是正宗的道门底子,并非他初碰面时以为的魔门妖人。
看那诡异的黑烟,一照面真以为是魔门。
当然,道门里也有败类,不能单单以功法路数来判定。
特别是荒野之地,有些人专靠劫杀同道为生,这些他们出门历练之前早就被教育过。
但是面前这四人太过稀松,毫不专业,他不免在厌恶里又带了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