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气!才杀了一波,又来!”
幼蕖苦笑,对空虚劈一掌。
可是,来都来了,看看怎么接吧!
谨慎起见,幼蕖将身轻轻一纵,跃向近前一株十余丈高的巨树,先行观望再说。
她突然想起那只小金猴儿,心下一跳,向那株蟠桃树下看去,只见树下丢着几个桃核儿,树上枝叶间却有一根细细的金色猴尾一荡一缩便不见了。
幼蕖不由一笑,这猴儿倒也挺机灵,见势不妙,不须她来提醒,就已经自己躲好了。她心一定,借浓密树冠隐住身形,收敛了气息,拨开一枝小叶,悄悄向下看去。
只见对面山坡上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像,碎石如雨,草木摧折,竟是许多鹿狍狐犬之类中小型妖兽疯了一般往下跑,还有一群食脑猩猩也在其中,黑毛长腿尤其显眼,只是此时哪还有一点威风!凶神恶煞变作了惊惶狼狈,只顾着亡命一般奔逃。
群兽后面,“铿铿”而吼如巨石撞击的,乃是一只遍体红毛的四足异兽,头生独角,后生五尾,形容凶恶。幼蕖识得这是一只赤毛大狰,其角绝坚,几乎无物不摧,五条尾巴更如五条钢鞭,有裂石断金之力。
怎么遇上这红毛畜生了!
赤毛狰一身蛮力,又通体覆盖厚皮,极难应付,若灵力剑气运用自如,尚能一敌,此时手上只有一柄小匕首和一根流霜束,可就难了。
幼蕖暗道晦气。
她此时气力损耗尚未完全恢复,还不想与这红毛狰正面对上,只盼着它只是过境,赶紧一阵风过去便好。虽然那狰角狰尾是好东西,但她可不是要财不要命的人。
这赤毛狰大吼一声,从山坡上纵跃下来,如重锤落地,震得树摇石晃,跑将起来风声呼呼,两三下已离幼蕖存身的大树不远。
幼蕖虽然已经有过诛妖斩兽的历练,但孤身对上这样凶猛的大狰,又无剑可用,还是令她心神一凛,心里突然又想道:不知我的黑云儿与这大狰相斗,孰高孰下?小黑豹子等级虽高,但尚未长成,还真是难说。
那大狰见小兽四散,立刻蹲踞起后腿,前爪撑地,一昂巨首,发威怒吼。
这一声吼声便如石山倒塌一般,震耳欲聋,声浪冲击得附近古树都一阵颤抖,枝叶如经风暴摇摆不已,连幼蕖听了心神都有些不稳,何况那些小型妖兽!已是一个个东倒西歪,栽倒在地。
那躲在蟠桃树上的小金猴儿,也被震得掉了下来,木木瞪瞪地,爪子上掉下只啃了一半的桃儿。
幼蕖心头生恼:你这红毛畜生,会喊两声很了不起么?把我好不容易救下的小金毛儿都吓坏了!还有,影响了我家黑云儿睡觉你担得起么!
她暗自磨着牙,左手轻轻一抖,已是抽出腰间流霜束。
她不能眼看着小金猴儿才离猩猩爪,又入大狰口。
幼蕖瞅准了那大狰昂首后半露出的胸口灰白的一块,记得胸腹那处是大狰全身唯一的薄弱之处,只是该如何下手呢?要再像从前那样贴地横穿过去?
有些冒险。
她如今用不得灵力,肯定动作没那么快。那狰又有尖角,一个低头能捅穿了她还有五条如巨鞭的狰尾,横穿过去后极可能被撩伤。
右手在晨星上摸了摸,又轻轻按了回去,将流霜束在掌间缠了两圈。
那赤毛大狰见众兽倒地,抖一抖身上的红毛,便欲扑食,身子才往上一起,便被那幼蕖以流霜束兜头一裹,刚好捞了个正着。
幼蕖运力一提,便将大狰提了上去,她立于粗树干上,白练缠着大狰脖子脑袋,大狰被提着离地有五六丈高。
那大狰正得意自己的成果,准备享用美食呢,哪晓得竟然受了暗算,不由惊怒交加,连声吼叫,吼声却都被闷在喉咙口、被捂在团团白练里,只得拼命将身子往上团缩起来,以前爪去抓挠裹住自己头脸的物事,一心想凭利爪挣脱出来。
幼蕖冷笑一声:“我这流霜束岂是你这老红毛可轻易摆脱的?”
她本不想主动惹这大狰,这大狰却要吃了她刚刚救下的小金猴儿,她岂能容这厮放肆施为?她轻轻将一只桃核儿抛在了小金猴儿脑袋上,小猴儿如梦初醒,揉了揉眼,活络过来。
醒过来的小猴儿想起方才的遭遇,一个激灵,一下子蹿到树干之后,却听到幼蕖一声轻笑。
这是小猴儿熟悉安心的声音,它伸出脑袋,只看见救了自己的人类小姑娘正衣袂飘飘地立于对面的大树上,从容不迫,手里垂下一条白练,正提着那只大家都害怕的大狰。
大狰极为不甘地连吼带挠,却无法挣脱束缚。
“小白耳朵,你看好了!”
幼蕖将手中妖兽似荡秋千一般,往左近一棵足有十余人合抱之粗的巨树上撞去,那大狰虽然力大身壮,却因身子悬空,一身本事施展不得。幼蕖撞它一下,白练里便传出一声闷闷的怒吼,只撞得树身摇摆,枝桠轧轧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