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想起高李黎,心道,这位结珠真君,不,当年的结珠真人知道自己的徒儿辜负师恩反投魔门时,也是又气又伤心的吧
道魔纷争,分裂、受伤的岂止是一家一派?受其牵连的可谓比比皆是。
幼蕖心里叹了一声,微一凝神,那结珠真君极其敏锐,明明正与他人低声闲谈,却忽然抬头,锐利的眼神往幼蕖这边直刺过来。
金错状似亲昵地搂了一楼幼蕖的肩,看起来就是一双小姐妹在四望闲说话。
感觉到那背上芒刺消去,幼蕖才将僵硬的脖子稍微转了转,与金错相视偷偷一笑,心里惭愧。
虽然她是被“玉还派”三个字牵起旧思,毫无恶意,但对方是上清山贵客,又是元婴真君,她这样很容易被误认作是一个筑基小辈在暗行偷窥之事,未免不够磊落。
善施真君与五梅道院的宣豫真君如久违的好友,热络地互相见了礼,又各自喊过己方的几个晚辈互见。
宣豫道君喊过去的几位少女中,那中央领唱的女子也在其中,她依偎在宣豫道君身侧,微有撒娇神气,面上满是孺慕之态,俩人看起来亲如母女一般。
“这是我们五梅道院嘉纫院的弟子。这支贺上清的舞曲,是我们道院的掌乐特意编排的,交给这孩子打磨了许久,甚是用心。您瞧着如何?”
宣豫真君指着那领唱少女道,神情很是满意,看来,这应该是她的得意弟子。
“嘉纫院?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善施真君抚须赞道,“多谢,你们用心了。”
幼蕖与金错银错互相瞪眼,五梅道院她们是知道的,可是她们都没听说过这什么嘉纫院,怎么就名不虚传了?什么名?
可惜玉还派的结珠真君不再说话了,只听得那边冷冷“嗤”了一声,颇有不屑之意。
“弟子黎佑衢,见过善施真君。”那少女声如露珠儿滑过荷叶,呖呖清圆,身姿如柳,盈盈拜下。
“黎佑衢?”善施真君微有诧异,捋胡须的手停在半空。
幼蕖与金错银错也齐齐望过去?
这是与她同名?
“黎庶之黎,天佑之佑,通衢之衢。”那疑似与幼蕖同名的少女含笑解释道。
哦,原来不是同名,而是同音。
两方见礼已毕,各自安坐。
五梅道院的那群少女坐在一处,嘻笑之间莺声燕语,颇是引人注目。
田雨因与塍羽音因为名字同音的缘分成了好友,不曾想,自己也遇上了一个!幼蕖一哂,自己可没田雨因那样善于结交,估计也不会与这位黎佑衢姑娘有什么交集,听过也就罢了。
不过,因为难得遇上名字听起来差不多的,又有本能的爱美之心,幼蕖还是不免对这黎佑衢多了两分关注。
那黎佑衢端坐同伴当中,她衣饰颜色比其他人略深,头戴华美珠冠,又是歌舞领衔,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她安然自若,自斟自饮,其仪态之优美风雅,幼蕖觉得平生罕见。
其实幼蕖虽然出生天家,小时记忆却有些模糊,印象里没存多少美人的争艳斗妍场景。自来青空界修炼起,衣饰装扮都是以简洁为主,只图动作方便,采珠姑姑自己也是个不爱打扮的,裙衫只讲大方舒服。
来到上清山后,更是一心修炼,便有些爱美的师姐妹,也不过稍作修饰。即使是大小米、田雨因那样比较讲究容颜修饰的,也不过是将法衣腰身束细、发髻稍加妆点而已。
毕竟是修炼之人,太过花哨也会引起旁人侧目及师长怪责。
只隐约记得,模糊成一片的记忆里,父皇宫殿里那些做背景的女子,也是衣裙铺锦绣、云鬓满珠玉的,不过,她们太过恭恭敬敬低眉顺眼,那样的华丽总有些做作呆板,哪有眼前这些美人儿的从容风流?
突然,一声鹤唳自半空传来,众人抬头去看,又见空中落下近百只修颈长腿的白羽鹤,每只鹤背上又立着一位少年,个个银袍朱带,又是一水儿的挺拔英姿。
“又是五梅道院!”
不消说,大家都看了出来,那些少年的角都绣着五色梅花。
这下,金错尽可能地往前趴在案几上,眼睛都不会眨了。
“匡匡”数响,原来是那些少年已经跃下地来,齐齐呼喝一声,抽剑空击,动作如行云流水,整齐漂亮。
腰间与发髻俱以朱红色绸带束系,在雪羽素衣的映衬下显得鲜明精神,极为亮眼。
刚刚落英缤纷异香缭绕的中间场地忽然充满了劲健勇武之气。
银光团团,剑气飒飒。身若惊鸿,剑如追魂,漫空飞流星,平地卷骇浪,倏忽长虹经天,突见江海凝光。
“又好看,又凶险啊”
银错喃喃,幼蕖也有这样的感觉。
那群少年执剑当然是表演,而非实际打斗,却看得人紧张心跳,又忍不住击节叹赏。这剑法可谓似舞似战。说似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