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对着第一张画成的灵符沉吟一会,复原了转折处的细节,手指顺势再画了一圈,回忆刚刚灵力灌注进入时的细微感受,稍加提炼总结,要点一一在脑海中分明,她觉得应该还可以做得更好。
她思忖着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遭,这才举笔又画了一张,这次的运笔比刚刚更为老练,走、行、转、挫、顿、收,一气呵成。
画第一张时,笔下的线条走向还有些犹豫,灵力差点儿失去稳定,当时符纸都被符笔的力道冲击得微微颤抖起来,灵光明暗不定,一度就要崩了!
幸好她反够快,想起二哥曾经传授过的诀窍,灵力及时逆回,拼着逆冲的灵力撑得经脉刺痛,笔上却得以妥善调整,这才维持住符纸的平衡。最后不知是运气加持还是力度碰巧合适,竟然有惊无险地成功了。
有了初步打底,总结过经验教训,她画下的第二张灵符的线条光芒更流畅了,几处滞涩点都得以更顺滑地渡过,不曾再出现第一张的差点失控状况。
论品级,这一次的成品与第一张其实差不多,但手感更轻松一些。
不过,她仍然不是很满意,总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琢磨了一下,她灵光一闪,她刚刚看到什么来着?太蠢了!当时就想着二哥会喜欢,却忘了自己此时正好能用上!
黑云儿莫名其妙地看幼蕖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随即,人影一闪,幼蕖往来路上飞去,不过点头的功夫,人又飞了回来,却是笑眯眯地挺开心的模样,手里多了两茎白头绿叶的草枝,正是她方才说过的太师草。
白光一闪,幼蕖又用灵力裹着草枝,将那两茎太师草送到河边蘸了点河水。
“呜呜”黑云儿不明白幼蕖干什么,好奇地来回打转。
“你对这草还有印象不?刚刚我们看到几株的!从前,从前你也见过,是不是熟悉?长得白头翁!刚刚我还在可惜芥子环储存不了新鲜的太师草,跟你说二哥要是在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自己先用上了。”
太师草被灵力卷着悬浮在半空,湿哒哒的白头穗子滴着水珠。
黑云儿不解地仰头看着那太师草,又看看幼蕖。
“小黑,你知道不,太师草是少有的几种不易移栽、不可放入芥子空间储存的灵植之一。”幼蕖老气横秋地指着被灵力悬在空中的草枝,像先生教导学生一样,对黑云儿介绍道。
“你知道为什么它叫太师草吗?”
黑云儿当然不知道,但是幼蕖说得煞有介事,它也就捧场地“哼哼”了两声。
“这种草之所以被冠以太师之名,一是因其花开如老翁白头,养尊处优,却是一挪就活不了啦!二呢是其品性就和俗世的大官儿太师一样,徒有其名,大家都觉得摆设得好看,但基本上不发挥作用,”幼蕖想了一下,笑了,“也就和宗门里的客卿长老一样!”
黑云儿对这些复杂的说法不太懂,但它知道幼蕖正高兴,便也不住点头附和,同时不忘警戒四周。
“因其效用平平,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一样可有可无的辅助之物,寻找又麻烦,有时就略去不用了。便是二哥,没法找到新鲜的太师草时,也就只好省略掉这一步啦!”
“你记得百草上人吗?那个衣服都穿不起的”
嗯,这个黑云儿记得,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衣服不衣服它都不在意,但这个人它真的懂,那个来过少清山的百草上人整天弄些草叶子,一身的药材味儿,不爱说话,对小黑豹子却是挺温和的,只是黑云儿靠近他就要打许多喷嚏。
“太师草,其职至虚至重。协和群品,有元老之功善调百物,得温缓之化”幼蕖喃喃念道,这个她没指望黑云儿能懂。
太师草,可以调和百物。
她能知道这太师草实有一样好处,是因为百草上人赠予师父的里有这段记载。
幼蕖和几位哥哥能识得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灵草凡草,多半是得这部之功,祈宁之来少清山的时候,她还教了他不少呢!
百草上人是凌砄昔日游历时所结交的一名落魄散修,名不见经传,又为人孤僻、不善逢迎,穷得连玉简都买不起。他来少清山寻访师父时,道袍都破烂得不成样子了,还是采珠姑姑给他做了身新衣。
师父留他在少清山住了些时日,他才有机会著书立说,成了这部书。
凌砄曾有心帮他将这部书送到坊市上刻录玉简并售卖,这位百草上人却拒绝了,道是书成即心愿已了,不叫一肚皮的奇奇怪怪就此湮没即可,与其在坊市上被不识货的人挑挑拣拣鄙夷冷落,还不如赠予知己和有缘人。
少清山人当然就是有缘的知己,百草上人在少清山得到了未有过的礼遇和一段短暂却温暖的安生日子,所以他留下了这部用白心芸草钉成的就飘然而去。
故而此书未在坊间流传,却搁在凌砄的双清楼,被爱看稀奇的几个弟子嘻嘻哈哈地看了几圈,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