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吉真君遍寻神镜一圈,未感应到再有新的动静,心里微有失望,随即又是一松。
他看着那些小弟子年轻鲜嫩的面庞,轻喟一声:自己枉自这个年纪了,竟然被一个不见踪影的神镜弄得一时动了心。实在是不该,自己的心镜还未做到清明无垢啊!很该多拂拭勤拂拭!
这镜儿很明显在新进的这批弟子手中,不管是谁掌握着,都是这弟子的机缘,也是宗门的福分。大比当前,这小弟子说不定正惴惴不安呢,他,就不要追问了。
“嗟吾龙钟身,
庆尔代出新。
石门思隐久,
神镜窥天心。”
令吉真君漫声吟哦偈语一首,其声悠长,有若洪钟大吕,激荡云天,直指人心。
在场弟子皆不由肃然,心清神宁,四遭无一丝杂音,静穆以极。
“成象门开,各显其才。
入此门来,勿念成败!”
令吉真君又诵,同时托起掌上玉磬,“叮”一声轻击,那金振玉声传遍四方。
弟子们知道比试开始便在此刻,人人整装握拳,蓄势以待。
“且入门去!尔等好自为之!”令吉真君宣告完毕,袍袖一挥,人影消失不见,只余两面天地神镜依旧在空中灼灼发光。
两面镜子突然放大至十余丈许,落地后如壁障分别竖立于成象门谷口两侧,镜光如冰雪一般,照得诸弟子自头面至心底一片透彻清凉。
这是大家离两面神镜最近的一回。弟子依次步入成象门,路过神镜之时,皆忍不住一一照影,两边打量。
这铜镜总算做了回真正的镜子!幼蕖心里嘀咕,好奇地往左右看了又看,形影落在镜中,毫毛可鉴。
端坐在山谷深处的令吉真君也忍不住手指掐了个决,两面天地神镜却无丝毫动静。
这一回他是纯属好奇加好心,想看看是哪个幸运儿得了小地绎镜的青睐。
就怕人小力弱,不识轻重,保不住这稀世的奇珍。
他掌管玉枢阁,与所有弟子都有打交道的机会,有心在比试后,趁那镜主人来玉枢阁挑选典籍的机会点拨甚至传授一二藏宝法决,免得这小弟子无知无畏,被抢了神镜机缘是丢了前途性命是大。
结果一无所得。
按理说,他的法决会引发天地神镜的彼此牵连反应,为何都落了空?
“莫非刚刚是感觉错了?”令吉真君自问了一句,随即又摇摇头:自己也是个元婴真君,哪会有那么多的错觉?唉,不管了!这弟子既然有本事藏得住镜子,便说明有本事护得住神镜,他又白操个什么心?
听说那小地绎镜也不是个长情的,说不定那天就又换了主了!
有这精力,还不如好好打量一下这些弟子,看看个中有无出色的新秀。自己呆在玉枢阁,看到这些弟子,无事的时候闲聊一二,有心的时候点拨一二,既是打发时间、了解一下年轻人的动向,也是为宗门持续出点力。
于是,令吉真君便一个一个打量起依次步入谷中的弟子。
这个,骨骼清奇,看起来不错不,可惜了,可惜他双眼闪烁,总跟在别人后面,小心思太多。
那个,步伐稳健,目光清正,可惜,资质又不够顶好。
这个小姑娘,资质优、胆气足,气势饱满,很好就是,面带傲气,不合眼缘。
在元婴真君的神识扫描下,这些弟子身上几乎没有秘密。
“咦,这个,似乎是善从的弟子?”
令吉真君皱了皱眉,他在田雨因身上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气息,幽深又庞大,一闪而逝,他存了疑惑后再去探视,却又探不到明显的异常,似乎,不过是一件强有力的法宝?
因为令吉真君长年驻守玉枢阁,在近乎孤僻的环境里静坐终日,他浸淫于典籍梳理,博闻强记,心思与感觉也比别人更为细腻敏锐。故而,其他真君未曾觉察到的细微异常,他却能隐约感知。
善从的弟子,凝晖峰一脉,在掌门善施的眼皮底下,按道理说没问题。而且,那瞬间隐去的厉害物事并不含凶煞之气,田雨因的眉间也没有黑纹,应该不是魔头。
估计是这女娃儿运气好,得了什么法宝认主也有可能。
上清山这批弟子中,还真是有不少机缘啊令吉真君一哂,他对法宝没兴趣,对这身怀异宝的小弟子更没兴趣。而且是个女娃娃,他也不好总盯着人家全身看,别搞得自己过于猥琐不端似的。
他接着去看下一个弟子。
田雨因面色平静地打量着四周,没有人知道,她的后背流下一滴冷汗。
刚刚步入成像门的时候,她看内里山水奇异不同于太玄州风貌,不知是宗门自哪里搬运来的莽荒之地,也不知内里藏了多少奇异的草木鸟兽,不由得贪心又起,试图凭借体内那物探测几分好暗中收宝。
虽然体内宝物已经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