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剑飞去如电。
沿途草明木秀,云飞雾卷,青山嵯峨,果然是大宗上清山气象。
只是吴祯都无心赏看。
直至可以眺见玉台峰那高耸入云的高峰,吴祯才放缓了飞速,心里热热胀胀的。他这远行的游子,来到家门口,嗅到熟悉的草木清香,忐忑动荡的心才有了暖意与安定。
不管他性格多么方正硬朗,心里也始终保持着一片柔软,家山在心里,如他立足的大地,深厚不移。历经风霜,闯过险阻,回到熟悉的水土时,他在一瞬间想起自己初次出门时的青涩迷茫,那时节,初心未经雕琢,师长殷殷爱护,正是这岁月的温暖与安宁萦绕于心头,牵引着他回归。
收了剑光,落下地来,玉台峰一切如旧。
石壁的划痕、泉水的叮咚,清幽的小径,都如他离去之时。
只是,他走时才人高的几株小树如今已经有参天之势,落脚处的石块越发的光滑,这几年不知有多少人来来往往覆盖上他当日的足迹。
贪恋地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吴祯畅畅快快地伸了个懒腰,一切都放松下来。
玉台峰一片安静,只有偶尔远处传来剑身相磕的“叮当”轻响,不知是哪位师弟师妹在对剑。至此,这位不苟言笑的严肃汉子神情笼上一层温煦,凌厉的眉峰眼角也显出了几分柔和。
信步往花满蹊走去,吴祯想先去看看两位米师妹,问问师父的情况再说。
修竹茂林间多了不少杂花点缀,蝶儿纷飞,想必是小米的心思。吴祯的脚步愈发轻快。
“珠儿,你把大师兄的护心甲和穿云靴取回来了么?”
花满蹊更是花如锦绣,吴祯才行至藤萝架下,瀑布一样的青碧藤蔓如一面步幛,挡住了吴祯投向米珠米兰洞府的目光,也掩住了他的身形。
听到米兰熟悉的话音,吴祯微微一笑,兰儿师妹还是这么体贴,又为他这个大师兄打制了新的护身灵器。
“取回来啦!阿姊你看,我让徐丰师兄多镌了一层暗纹,他说有守护心神的功效。白昱峰的人都说,我们这套护心甲用料相当不错!还有那双穿云靴,我自个儿试了一下,还没适应呢,差点栽下来!太快了,下盘往前冲,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半身直往后仰!”米珠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吴祯也听笑了。兰儿师妹和珠儿师妹还与从前一样。
“收好了,大师兄这两日说不定就回来了。毕竟庆典也没几天了。”
“我知道的。大师兄回来就好了,我们姊妹就有人主持公道了!阿姊,你高兴不?”
“我当然高兴!珠儿,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即使大师兄回来,你也少在他面前告状,要是师父对大师兄也不满了怎么办?你知道师父心意的,凌师叔的弟子,怎么都不会有错。我们忍忍就算了!都是玉台峰的人,和为贵!”
“我想和,可是人家不和我有什么办法?阿姊,你总让我忍!可是那个李幼蕖也欺人太甚了!不明不白地,不听我解释,就认定是我的错,那几道霹雳大家都看见的,是谁欺辱同门!”
“我和你一道儿被那闪电劈着了,还不是也得忍着躲着?墨川师叔和师父都怜惜她没了师父,只能我们让着她了。”
“明明那紫竹简上的灵力印记是她的!她还好意思不承认!喜欢杨晞又没什么,情书递出去了,我们也没笑她啊!云玲真人找上门来是有些强势,她觉得脸上没光就咬死了不认,师父就拿她没办法。可是师父到底也知道我被冤枉了,不然,师父还不得再罚我啊!我们让着也就算了,大师兄是什么样的人?那样豪阔硬朗的性子,我们敬爱都来不及,他万里迢迢的回来,难道让他也要受李幼蕖的气?”
米兰米珠一来一去地诉说着委屈不平。
吴祯停住了脚,没发出任何声音,脸色沉沉。
“大师兄难得回来,又是宗门庆典在即,我们就别给大师兄和师父添乱了!”
“阿姊,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不会主动说的,那要是大师兄听说了什么来问我,难道我也瞒着他?你知道的,我从来都瞒不过大师兄。”
“那就再说”
“唉,好想大师兄啊!他在的时候才是我们玉台峰最好的时候”
“珠儿!”
“阿姊,怎么了?”
正发挥得游刃有余的米珠愕然看向脸上变色的米兰,看到她阿姊的眼神,不由也转过头去,惊叫出声:
“大师兄!”
没有回应。
米氏姊妹不能置信地互望一眼,齐齐疾步转过藤蔓。
可是,满挂的藤蔓后面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大师兄?
不可能啊!刚刚虽然没敢放出神识来探查,可是,明明在藤蔓的空隙里看到了青袍一角,靴底与那缓行的步幅都如此熟悉。
只可能是大师兄啊!
若不是大师兄,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花满蹊,不作声地听她们姊妹闲话?
若是大师兄,为什么他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