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所到之处,我道门子弟却都个个腿软心怖,便是几位元婴真君,也都如陷泥沼,我道门立时就落了下风。”
真是没想到战场风云变幻,一息一转。
听者的心也跟着醉眠道人的话起起落落。
“眼看势头不妙,此消彼长之下,弄不好只怕道门要全军覆没。虽然我道门去古战场的都是精忠义勇之士,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可是事关青空界大道,一想到若全体埋骨于此,损失空前惨重,只怕青空界从此黑暗一片,大家不免心中凄惶。如能有一线生机,当在何处?
“于是,便有人大喊善渊!善信!听了这喊,许多人便去看上清山的善渊和善信两位真君。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回过头去看,只见善渊真君手上抓着小天演镜,却没有动作,神情有些迟疑不定。而善信真君正咬牙挣着起来,约莫是刚刚将药效收服,能行动了,他一口血喷在他那无隐剑上,却对善渊摇了摇头。”
“小天演镜?我知道那个将杀气转换为剑气的伏魔阵是小天演镜与大地绎镜布下的。善渊真君道法精深,自然是他保管着小天演镜。善信真君么,剑法无双,大地绎镜是在他手上。可是,阵法早用过了,这紧急关头,喊他们做什么?”
“估计要再调动阵法什么变化吧!也不对,善信真君摇头呢,他为什么摇头?”
许多人不解。
“莫非小天演镜是道门重新炼成的杀器?不然怎么对付那魔主?”
“这镜子肯定有大作用!”有人如是猜测。
“哪还摇什么头啊!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啊!赶快用上啊!善信真君还犹豫什么?”有人听得急了,甚至有人已经下了论断:
“肯定是杀招没来得及用!我看就是这几个带队真君意见不一,优柔寡断,致使错失良机,才落得伤亡惨重。”
醉眠道人“嘿”了一声,道:
“是意见不一!可是,你们知道不一致的是什么意见吗?这事儿,只有带队的各派真君知晓,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小天演镜与大地绎镜带去古战场,自然是有缘由的。
“古战场当年怨魂无数,日积月累之下,竟然形成了天然杀阵,尤其最深处的无尽渊,盘旋万年之久的怨气杀气结成了一枚天然封印,凶戾无比,一靠近便会乱人神智,便是魔人也不敢硬闯。要闯入这无尽渊,就需要有奇宝破开封印。”
众人有些恍然,两面神镜肯定是破封印之用了。
“按着道魔双方协定,上清山携带两面神镜,各派凑齐镜树残架,集合青空界全体道门之力,为的是在最后破印。可是,封印尚未破开,两派就撕破了脸。我道门也在神镜里埋下了后手,收集了杀气布下伏魔阵,这个你们方才都知道了。可是,后手的后头,还有后手,那真的是最后一条路了,为的是保全我道门生力。”
众人进一步恍然:“哦……这条路,莫非才是真正保命的手段?”
“那小天演镜与大地绎镜在来时已经埋下瞬移阵法,为此各派都派出了顶尖的阵法师,在两面神镜里布下的,真正是前所未有的集青空界阵法之大全。魔门只知道我们那段时日各派阵法师集合于一处,是为破开封印做准备,却不知道其实同时也准备了另外两个后手阵法。
“即便是古战场这样的险恶环境,只要两镜汇合,不需再有什么启动手段,阵法可在顷刻间成形。各派带队元婴手上都有相应法宝。这是干什么的你们该知道了,这是我道门预留的最后的逃生手段!”
“逃生?”
“去的时候就想好了后路?是不是有点……”
“这有什么?去的都是我道门精英,自然是要防备魔门使阴招,我们总要保全自己人!”
“这也对……可是好像没有用得上啊……莫非这后路也被魔门给堵死了?”
听的人又争了几句。
醉眠道人握着葫芦,却没再喝酒,他眼神投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似笑非笑,又道:
“你们可知道,这逃生是如何逃?阵法一动,大家就都保住了是吗?呵呵,一旦镜内阵法启动,各大派元婴及每位元婴近处的金丹修士都可传送而走,可是那阵法只能罩住这么些人。也就是说,大约一半力量可及时撤回,可是其他人,就难以顾及了。还有些附尾其后的中小门派更是不知此事,这个保全,也只是八大门派与问心观,这九家大派自己的思量而已。
“哼,你们若在其时,又该如何抉择?”醉眠道人抛出这么一句。
大家都默然。
神镜固然是神镜,可是去古战场的人数太多,战场铺开范围又太广,神镜罩不了那么大的范围。
一半的金丹及金丹以下的弟子没法逃走,中小门派的一个也没法逃走。
元婴和半数金丹借阵法遁走,那剩下的人就完全不是魔门的对手了啊!岂不是要被敌人如砍瓜切菜般收拾个干净?
是狠狠心抛下同道就此逃出生天,还是留在困局以身徇道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