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一来对杨云玲专程来探视心存谢意,二来,她看这杨晞的修为确实过人,少年之人做到这一步着实不多,故而真心夸奖道:
“杨晞的资质在周流心斋和上清山都是难寻的,来日前途不可限量。我家这两个,她们也就是比普通的稍微好些,陪着我荒度时日罢了。”
云玲真人眉开眼笑,她对别人的赞美向来是习惯性照单全收,对别人的谦虚也多当做了真。
“你这两个弟子啊,要说资质呢,确实是没我家晞儿强,可再怎么也是上清山的弟子,差也不算差,更胜在性情温顺懂事,长得也秀气,陪你也还行。”
米兰米珠听得心里头暗暗恼火,自己师父在外人面前这般谦虚也就罢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这位云玲真人,竟然将她姊妹真个当做了路边草?
她们俩的资质在上清山虽算不上顶尖,可也是得了不少师长夸赞的,这位杨真人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么?枉费了她们待这云玲真人与那杨晞一片热情!
那位杨晞,正负手立在他母亲身后,虽然在红叶真人面前神情也算温和,但还是掩饰不住一身的傲气。
米珠不由扯了下嘴角,这少年看起来也不好结交。等了几天,周流心斋来的就是这样的人?
“我这两个弟子也就罢了,我还有个在外头行走的大弟子,叫做吴祯,大典之前会回来,到时你就看到了。
“我师弟李慈江,道号墨川的,你也好多年没见了吧?是,他还是那样,本本分分的,但是弟子却好,唐云和魏臻两个,都会见到的。是比不上你家杨晞,但也都是争气的。
“云玲我要跟你说啊,我还有个师侄,姓李名幼蕖,是我师弟凌砄的小弟子,这小姑娘品行出众,悟性资质都是上佳,可谓深得我玉台峰剑法真传。你来的时候可曾见过?”
红叶谦虚过自家徒弟,将玉台峰几个弟子都提了一回,提起幼蕖时脸上不自觉地带出真心的笑来,看得杨云玲诧异,也看得米氏姊妹更恼。
“那个李幼蕖啊?我来的时候见到她,其他尚未看出来,一张嘴巴倒是厉害得紧!”云玲真人的神情转淡,不冷不热地笑了笑,未置可否地应道。
红叶真人哪里知道前面两人已经言辞交过锋?只当云玲真人不了解,又特意补充道:
“是不是一见就令人喜欢?品性真是讨喜。对我们玉台峰来说,最难得的,那孩子剑道上的悟性是顶顶好的,我知道杨晞的博曦剑也好,倒是可与她切磋切磋。一对上手你就知道了,那剑法与剑意,颇有当年我凌师弟风范!便是当年的我,也多有不及。”
云玲真人面上似笑非笑,回头看了一下爱子:
“李幼蕖的剑法好呢!你听到你红叶师叔的话了没?你的博曦剑是可以亮一亮了。”
“那敢情好,我还以为这回来玉台峰,没机会找人切磋了呢!”杨晞微微躬身,敷衍着行了个礼,顺着母亲的口吻,语气甚是轻飘。
红叶不露痕迹地蹙了下眉尖,杨晞这孩子小时候尚好,这几年未见,怎地狂气十足?又想想他父亲是新晋元婴,母亲性情又少城府,正当初生牛犊的年纪,过于年轻气盛也是有的,那点不喜也就按下了。
幼蕖问唐云,为何红叶师伯会与云玲真人结交,而米氏姊妹也正疑惑,师父如此高明清冷的人,怎地与杨真人这个俗世阔太太一样的人有了交情?
要不是她们姊妹确实知道周流心斋有几个很不错的真人与弟子,都要以为这八大门派之一的周流心斋是枉得虚名!
并非红叶交友不加辨识,云玲真人亦非她主动结交。
其实,早年的叶霜晚出身世家、才貌出众,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性子火烈任性,看不惯的事和人当面就能怼回去,这种行事处世,很容易引起同性的敌意。
只是红叶为了师门之事,特意去周流心斋求观人家宗门秘藏的典籍,那时她已经被世情磨炼出了忍耐力,又在人家地盘上,少不得放低放软了身段,故与彼处多有相识交好。
因查阅典籍的缘故,她作为外人,对周流心斋内部珍藏的道典不够熟悉,领悟为难之时也得过云玲的夫婿、彼时的朱璜真人的相助。这就与杨云玲已经有了一层关系。
这位云玲真人眼高于顶,特别是对女性修士不假辞色,还是因为太过紧护着夫婿,所以戒备心极强。
可她对红叶却另眼相看,主要缘故是某次她悄悄去查探朱璜在外行踪之时,无意中见到红叶正厉声叱责一个娇滴滴的女修,警告那个女修勿要往朱璜身边靠,须记着朱璜真人乃是个有家世的人。
云玲真人由此大为感动,对红叶好感倍增。这就又有了一层关系。
加上杨云玲自己半辈子来过得春风得意,知晓了红叶为情所困、求而不得的憾事后,竟油然生出几分感慨与同情,在红叶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也给过抚慰劝导,故而红叶领她这段情,也就有了往来之谊。这就又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