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因正和金宴儿相谈甚欢。
金宴儿心又巧,嘴又甜,她语音微带沙哑,不似别的女孩儿玲珑清脆,却也别有软媚风味。
“雨因,我这里还有些缥铃子,你喜欢不?”金宴儿亦蒙田雨因厚爱,免去了“师叔”之称,她自然欢喜。她殷勤捧出的玉匣子里堆着一小簇珠玉似的小果子,果皮上如有青烟漫开,看上去雾蒙蒙的一团。
金宴儿热心介绍:“这缥色的果子才是五百年以上的果树结出来的,五百年以下的果树年份不够,结出来的果子啊,那绿色就浮在皮上了,鲜翠色的那种,看起来好看,其实口感和作用都比不得这种缥色的。你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
田雨因虽然不久前在张眉那边才饱吃过一顿,但也不拒绝金宴儿的好意,她微笑着接过那只玉匣子,淡淡道:“我师父给过我这种缥色果子,果然好看又好味。原来这是你们荣山派的特产。那我就收了,谢谢你啊,宴儿!”语气很是从容自得。
金宴儿微微愕然地看着空空的掌心,她的意思其实是分田雨因一半,只是对方会错了意,一把都收了,她也舍不下面子来说小气话。听田雨因的语气,人家也不是很稀罕她的果子,毕竟人家是元婴弟子呢!
也罢,若是借此多结交个强有势的朋友,也算值得。缥铃子虽然宗门把得紧,两年才分到一回,但黄师姐那里想必还有,回头去跟黄师姐要一些就是了。
“雨因,说起来要多谢你,昨儿多亏你给了我那块涵壤,我洞口的草木一下子长好了许多,我就不用担心师父责罚我了。”金宴儿谢得很是诚心。
确实,她上次因为迁怒自己洞口的草木,造成了较大损失,很是心虚。靠着障眼阵法支撑了两日,又托她爹从山外购来了大部分品种的幼苗,自己也想办法寻了些根枝,偷偷补栽上。
可是她洞口的灵材仙根已生长多年,哪里是一时的描补可以恢复原样的?
她自然是着急的。找了两回黄春苑想把帮助草木回春的复荣术练练好,可黄师姐对她也太敷衍了,草草演示了两把,皱着眉头说她这里不对,那里不顺,然后丢下句什么“这种基础法术嘛,唯手熟尔”,就打发了她!
黄春苑宁愿把时间泡在那个上清山的李幼蕖那边,也不肯好生指点一下她金宴儿的复荣术,真不知道谁是亲师妹!
剑耍得好又怎么样?李幼蕖的师父凌砄凌白石,剑不是耍得更好?现在又如何了?
李幼蕖人呆呆的,就知道埋头学道,抛个话题过去都接不住,金宴儿很看不上她这样的。
可笑黄春苑眼睛给糊住了,完全看不清现实。还有,精明如卢潇潇、张眉,也是一样!李幼蕖才来几日,这俩人给李幼蕖的笑脸、陪着说的笑话,比对她金宴儿这个同门师妹这些年的笑都多!…
幸好,上清山又来了个田雨因,人家是正宗的元婴弟子,掌门一脉的嫡系,人又谦和又大方,对她金宴儿也好。
人家田雨因听说她洞口草木被野兽踏损了她又求助无门,极大方地给出了一块颇具滋养作用的涵壤,她以前听是听说过,却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用上这宝贝
果然,那些蔫蔫的小苗立刻就精神了不少!才几日的功夫,就欣欣向荣起来,再加上她不分日夜地猛施复荣术,这洞门口与往日的繁盛相比,也算恢复了七八成了。
师父只要不是特别询问留意,她只说是采用了一些,又送了些给上清山贵客,也约莫掩盖得过去了。
至于那个李幼蕖,果然是个不讨喜的,田雨因这样的好人,提到她,也只能无奈一笑:
“唉,我这个小同门,和我们是不太走得来的。我是有心和她多往来,你看,我这不是都特意到汇泉堂来了吗?本来么,一家人,都在外头,往一处言行才是常理。不过啊,幼蕖她忙得很,都不太顾得上和我说话……
“什么?和你金师妹也一样?金师妹你这般可人意呢……唉,我也不好说,总归是自家人。不过卢潇潇那样锋芒毕露的出色人才,合了她的眼也正常。还有哇,你家那几个师姐,也是眼睛有些偏呢……”
金宴儿对田雨因大起知己之感,同门这么多师姐妹,她小意殷勤,赔了多少笑脸,各种扮可爱,也没得几个人说她好。便是有几位师兄喜欢和她往来,她也有自知之明,那是看在自己一张俏脸的份上。
今日里得上清山的田雨因师叔说了句“可人意”,真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自认就是个可人可意贴心贴肺的好弟子,奈何师父师姐她们眼睛都爱往上看,没人肯低个头来垂顾她这个低处的人。
她看田雨因的眼神便又亲热了几分。
果然,雨因多聪明,对那几个人的看法和她都相近。
田雨因对于人心,自问还是有几分拿捏得住的。对幼蕖那种时泛傻气的,她没有同样傻的经验,但是傻丫头心思简单,她也可猜到几分。对金宴儿这种,便更有把握了。
轻轻几句,就拿住了金宴儿的喜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