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的心儿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接连大跳了几下。
再精明能干的女子,在这个青春正好的年龄,到了此时此景,也免不了一阵迷茫。
她也分不清,自己对祁师兄是真个心悦,是单纯慕其风采,还是只不过看到好的而一时意动?
她应该要看一看自己的心了。
得抽离出来,冷一下相处,才能知道自己有没有陷入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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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鸣的理智与果敢都胜过寻常女子,情感的一时波动并不能左右她的处世原则与手段。此时想定了,便立即回复成精干状态。
于是杨鸣嫣然一笑,柔声对幼蕖道:
“李师姐,相见是缘,何妨坐下来品茗闲说几句?我们星槎就在附近,可否屈尊移步呢?师姐风范,我们玄机门这批师弟师妹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千万给我们个机会,向师姐你讨教一二!”
她又嗔了胡玉一句:“你瞧你,就准备着站这里与李师姐长谈么?你是坐了一路星槎,人家李师姐可是一路风尘仆仆御剑赶路的呢!”
女弟子中她们俩关系比较亲近,说话也随意亲密些。
按下内心的波动,杨鸣又恢复到八面玲珑谈笑风生的爽利模样,待人接物一如平常的明朗热情。
幼蕖本是想一人清清静静地赶路歇息,没想到在这里遇了玄机门,心下实在是有些怕麻烦,正要婉拒,却被胡玉一把抱住了胳膊。
胡玉的小嘴都嘟了起来,两腮鼓得像塞满了松子儿的松鼠,眼睛眨巴眨巴,简直要汪出水汽来。
幼蕖不由嘴就软了:“那就叨扰了。”
祈宁之暗笑,他还没来得及加码呢!小九就松了口,也忒好说话了。这样不行,有机会要教她学会拒绝别人,心肠要硬一点。
少清山的人,对那些对他们好的人,根本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杨鸣眼角的余光见祁师兄微低着头,一派无所谓的样儿,根本不曾劝说那李幼蕖本分,心里不由好过了点。
看来,俩人也就是旧识,因为白石真人与知非师叔的旧交才有了一面之缘。只是多了这一丁点的香火情,自然也就比她们这些毫无关联的人要略多个面子熟。
想想也是,祁师兄这样的人物,向来极有分寸,和她杨鸣一样,大道至,利害关系应该放在第一位,怎么会在情感出现弱点?
宗门里那么多人明里暗里地喜欢他靠近他,祁师兄又给过谁亲近的机会?
即使真要选道侣,祁师兄大抵也和自己一样,要过家族和师门的两大关,选择谁同行,要互惠互利才是最佳选择。
杨鸣不是阴暗性子,可也着实有些护食,若是在自己还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就被人半道截了胡,来不及下手就败退得稀里糊涂,她可不乐意。
星槎离这里隔了半座山头,自然是飞剑过去。
杨鸣当先飞起,其他弟子跟随其后,幼蕖与胡玉亦夹杂其中。杨鸣听胡玉惊叹了句:“李师姐,你的剑光好漂亮!比我的那劳什子绿不绿、紫不紫的剑好看多了!”
杨鸣闻言瞟了一眼,李幼蕖足下的那剑色泽浅碧,如湖水一般,看起来品质不俗,却也不至于令世家出身的胡玉如斯惊叹,不由一哂。
胡玉自己的灵剑名为“蓝田烟”,剑光清俊不凡,色泽如海天相接处的一线烟蓝,与李幼蕖碧色剑光并驾齐驱毫不逊色,哪里就显出“好看多”了?
胡家为这九代难遇的千金宝贝打造的“蓝田烟”,在这丫头嘴里就成了“劳什子”!胡家长辈要是知道了,得呕死!
便是她杨鸣家世比胡玉略逊,短短这十几年里也见过不下十柄这样同品质的灵剑。她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清于剑,自己的灵剑是家传秘材大师炼制,比李幼蕖那剑,还要胜过一筹呢!
胡玉满口夸个没停,无非是“若非这剑如此厉害,也断不了那黑剑”,又或是“李姐姐你这样的人才,配这样的剑真是相得益彰”之类。
杨鸣听着很不以为然:胡玉这丫头,还真是见谁谁好的性子!连人家的区区一柄灵剑都赞出花来!当然,断了那黑剑是很了不起,可那其实也得是使剑的人厉害才对!这丫头,夸人都没夸在点子!要是胡玉夸她杨鸣的剑多好多好,她可不领情!那不就是说她人是靠宝剑才撑起来的?得夸她剑法才对!
不过,胡玉不停说那剑如何俊,杨鸣也就不由自主地随之多瞟了两眼。
这么一瞟——
杨鸣心里一个打突:这剑有些眼熟啊!
当日是远远在台下见过李幼蕖与神剑门的蔡昺比剑,可那隔得远,看到的又多是剑光缤纷披洒,对这剑本体的印象不应该这么深。
怎么竟像是勾起了颇新的印象?
对了!大骨山河底!
那颜修士拿出来逼着祁师兄和她花了大笔灵石买下来的小剑!
也是这般浅碧的色泽,也是这样水波样的剑光。
只是,祁师兄买下的那剑略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