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处一声粗哑嗓子喊话传来:
“久仰四明道会盛况,神剑门亦来共襄盛举啊!”
这一声粗鲁又刺耳,直直破空而来,宁和的氛围顿时被破坏,如同华美软滑的绸缎被一块破石块突然投掷来划破在众人面前,音质又如断刃刮擦,难听之极。
神剑门?
这是哪个门派?
台下弟子惊诧愕然就不说了,台上几位真人真君亦是齐齐变了脸色,难掩意外,更有几分恼火。
比试之后,本该是一团和气地互夸互赞,然后优胜者谈道论道,分享自己的道义理解,真人真君点评亮点,阐述前辈经验与认识,如此,道会便圆圆满满了。
多少年来都是这般,从无意外。
怎么这一回就意外频出?
几位真君想得多,第一反应是:莫不是魔门前来滋扰生事?
听说的魔门各派里,并未听说过“神剑门”这一家,但名门正派里,更是不见其名。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玄机门的潜山真君皱眉,袍袖一甩,一连串长长短短的小剑如鱼儿般游出,那是潜山真君的成名法宝夫岱剑,奇在剑有五十之数,可如蓍草一般作占筮之用。夫岱剑排成数排,形成奇特的卦阵。他手指连点,卦阵连翻几番,纵横交错,迅速呈现出独特的剑卦。
“如何?”
寒翎等人看过来。
潜山真君摇了摇头:“未见什么异常啊?”
众人心头略定,估计着不是上回绿柳浦那般,没什么祸事,却更为不解。
善从年轻,火气就尤其大,方才那一声已激得他心头生着恼,一想到可能是有人在四大门派齐聚之际寻衅挑事,说不准还是魔门妖人,恼意顿时化作怒火,剑眉一轩,袍袖振飞,起身便要呵斥。却被寒翎一手轻轻按住。
“善从,稍安勿躁,且看看来人是何说法。”寒翎如常温煦冷静。
善从想起来四明山之前自家掌门师兄的吩咐“临事问寒翎”,只得将火压了一压,只将冷凌凌的眼神射向声音来处,看看到底是何人。
余下的各派真人亦是惊疑不定,见真君作色,大半人已暗暗心神联系飞剑,同时眉眼示意自家弟子警戒防范。
空中几道黑影转瞬即至,“嗖嗖”直落台上,端的是无礼之极。
寒翎面容不动,只一双细长眉略挑了挑尾。他见得来人一行不过四人,皆是黄白相间的衣着,看来是一家的,打扮也似是道门中人。领头的亦是位元婴,只在初期,其余三位筑基弟子,实力不过如此。至于形容,皆长相平平,虽不是清雅和气一流,却也无魔气凶相,心头略定,当下“哈哈”一笑,上前寒暄:
“各位远来是客!鄙处简陋,又有杂事未了,不是待客之道。且待我等将弟子安排妥当,再与各位见礼,如何?”
说罢,寒翎便示意各派将弟子引退。
这几位来意不明,虽人手不多,却也有个元婴在内,万一存了歹意,那些筑基弟子如何能够躲得开?这台下的可都是各派的新起根基,折损了哪一个都要心疼!玉瓶儿犯不着跟瓦块死磕,何况,这里摆着满满一台案的玉瓶!趁来人还没表明态度,先让弟子全身而退,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来人却竖起手掌,止住了寒翎:“这位便是寒翎真君罢!我的来意,便是要见这些筑基弟子,寒翎你便让他们留上片刻,又如何?”
他见寒翎等人脸色不佳,仰首“哈哈”一笑,语音里便带出几分轻视不屑之意:“我区区一个元婴初期,随行更只有三名筑基弟子,怎地?这还怕我?四大门派齐聚,难道这么多人的胆子加起来,也就是如此?”
这言语何其无礼!
四大门派单独走出去任何一家都是道门大宗,何况四派齐聚?这地位与力量,可以撼动半个青空界了!来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真个是未将四大门派放在眼里!
下方已经有不少年轻弟子勃然作色,脚步便似被钉子牢牢钉在地上一般,再不肯跟着真人挪动半步。
寒翎性子和善,被这话激得老面上红了一红,他知道自己未免有些小心过头了,可是他修道日久,凭的便是稳妥周全才顺顺当当走到如今。来人身份未辩,眼下又逢多事之秋,他哪里敢托大?四明道会,不出事便是最大的事最要紧的事,口头上不争这口闲气也罢!
寒翎吐了口气,正待再说,见上清山的善从已经面色不善地走到他比肩的位置,看那气势,是要正面交锋了!寒翎不由头疼,正在此时,远远处又有剑光飞来,他识得此是自家乐游门弟子的剑光,不知为何竟也忘了礼数,径自破空飞来。
剑光落地,露出两位气喘吁吁的面孔。是乐游门看守大阵的两人,一位金丹期的黄胜,一位筑基弟子朱波,看着气急惶恐的样儿,想是跟在来人身后一路赶过来的,却不想落后了那么多。
“朱波、黄胜,你二人,有客来此,你二人不早些前来禀报,怎地这般怠慢?而且,客人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