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凌砄含笑悲悯的眼神扫过如松、云清,扫过明炎异火燃尽的地方,扫过塌了大半的青云障,又扫过地下某处。
光剑越来越亮,灿烂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凌砄的身形却越来越淡,淡得像新画入水,轮廓被水冲得逐渐虚化若无。
剑芒上冲云霄,云气激荡,空中飘起冷冷雨丝。
剑气、日光、冷雨交织,瑰丽而悲壮。
“沧海惊涛,清都渺渺。
爰来爰托,家山旧好。
同心之违,瞻望弗及。
我徂少清,慆慆不归。
我望西东,零雨其濛。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
一曲骊歌被低低吟起,弟子们从未听过师父这般吟唱,平静而苍凉,神秘悠远得如来自另一个世界,古朴低沉,余音缥缈。
骊歌,离歌也!
无可挽回的别离!
幼蕖、知素、守玄三人哭倒在铜镜之前,哀痛欲绝,能做的,只有深深拜了下去,如在师父当面。
剑网大茧中的莫问渔竭力挣扎,明明一身魔灵力还在,却丝毫不能奈剑网何,最令他惊恐的是,体内的黑色元婴亦似陷入了泥沼,每一个小的动作都似牵动了万钧之力。空前的绝望到来之际,莫问渔心里莫名其妙现出一个比喻:自己就像一只被树胶陷住的蝼蚁……
“铮——”一声清鸣,攸行剑形成的巨大光剑对着大茧轻轻一斩,剑刃触处,大茧如雪球向火,转瞬即融,连同里面的莫问渔,连人带元婴,一齐在剑光下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大茧消失的同时,光剑亦随之湮灭。
声断、人去、剑逝、影灭!
金丹对元婴,一场惨烈之战,就这样归于无声。
幼蕖眼前一黑,痛晕过去。
“噗通!”
简之行摔落在地上,那区区几丝剑光已是搅得他半边身子失去了活动能力。他心里一片死灰,莫老大死就死了,任务怎么办?
如松与云清早就下了死战的决心,咬碎了牙,抹干血泪,在身前摆下层层傀儡阵法。
知素用袖子撸了一把脸,小心地扶起小九,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鬓发,抱了一抱,悲伤决绝的眼神转向了守玄。
“七哥,你,你要干什么……”
知素抱了抱守玄,前所未有的温柔亲近让守玄越发惊恐。
“干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