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祁宁之只略略打坐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两个小周天,然后就试着走进几乎没有踏足过的卧房。
窗前的书案上摆着一只圆胖胖的土陶瓶,瓶内插着一把色彩斑驳的黄栌叶并一束雪白芦花。
墙壁约人高处钉着一只粗粗的竹筒,竹筒里的玉心兰草绿叶葳蕤如瀑垂落,映衬得室内多了几分生机意趣。
雪叶松粗木的架子床上铺着厚厚软软的本色棉布被枕,张设着葛黄色幔帐。
室内陈设不过这些,纹绣雕饰一应俱无,清简雅洁,不觉粗陋,但见用心。
以前怎地就没在意?
祁宁之轻轻按了按床板,才慢慢地在软褥上躺倒放松。
被子应该是新晒过,蓬松温暖,带着一股很淡的清新气息。
幼蕖早间跟采珠姑姑撒娇时说过:
“今年新收的棉花特别香!一晒更香!人家每天都抱着被子不想起床呢。”
这味道,应该就是新棉花晒出的香气吧。
祁宁之原以为第一次尝试会很难入睡,没想到,松涛阵阵似催眠曲一般,他看着窗纸上映出的腊梅花枝的剪影,还没数清枝上大小花苞各有几何,就不知不觉睡去。
竟然一枕黑甜。
早晨醒来时,正听见窗外枝上几下脆声鸟鸣,一时恍惚,几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