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少爷有何吩咐?”那被称作支姨的中年妇人出声后,才被其余几人发觉。她站在廊下,笼在阴影里的面容是丢进人堆里能够完美掩藏的平平无奇。容晴觉着,这张脸不显恶意也不显善意,家常得很,属于那种你妈喊你回家吃饭的那种家常。
“让李虎回来吧。”
“是。”听完了独孤至的吩咐,支姨安静地退离,容晴想着应该是去做事了。
独孤至见容晴等人尚是一脸疑惑,便耐心解释道,“龚家小娘原是带了孩子出门采买的,地龙翻身的时候,人群奔散,她那时没抱着孩子,一错眼就没见着了。她回来后自然是告知了龚家郎君,却没成想龚家郎君不急着找孩子,先急着打起了她。”独孤至嗤笑一声,“我看不过去,就派了李虎过去,让他带着那小娘去找孩子了,也免得她挨打……现下支姨去将他们叫回来,母女二人也可团聚。”
“这真是老天都在帮忙。”娃娃脸学生见事情发展至此,是真替容晴高兴,心善之人自有冥冥中的气运相助。
“书院学子董舒明,拜谢独孤大夫善举。”他行至独孤至正前方,躬身一拜。清秀学生也跟着上前一拜。
“书院学子宋长青,独孤大夫之侠义长青铭感于心。”
这两位学生平日在书院学信学义,或许成绩并不突出,可灾祸至,方知人之性情。他们感动于独孤至所为,独孤至还有容晴何尝不是敬佩这两人呢。
独孤至受了这一拜才道,“不过看不得不平不幸之事罢了。至于卧鱼先生这里,既然是小余介绍来的,也正好施展一番闲暇之余练出的微末本事。”
“你这么说真是抬举我了。”容晴双手环胸,“谁不知道独孤大夫最爱交朋友,即使没有报上我的名字,看到书院学生背着夫子来请你医治,你会不帮?”
说起来,容晴和独孤至见面次数寥寥,但交情不知不觉中倒挺深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不用在意什么规矩长短啊,可以极放松地聊聊天。据说,独孤的朋友有很多,三教九流都有,而且本事都还不小,容晴想着,应不是传言。
“哈,你也说了某平生最爱结交朋友,既然有这个缘分遇见,当然是要尽力,好结交两位君子朋友。”独孤至看向董宋二人。“也不知二位可还看得上某?”
“这,能与独孤大夫结识,是我们表兄弟二人的荣幸。”宋长青连忙道。
“正是,若哪天独孤大夫用得上我们这两个弱书生的,尽管告知我等。”董舒明虽是自嘲,眼神中颇为热切。不得不说,大多年轻读书人文弱的外表下都还潜藏着对行侠仗义的追求与热血。
“唔,若说帮忙,倒是有件事,某想问问两位……”
“您请说。”宋长青道,见独孤至慎重的模样,也不禁注意力更集中了几分。
“睢城震灾,不过是受了波及。某刚刚得了消息,北部三州,灾情更是严峻。”
董宋二人,对视一眼。又是北边!
他们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北边灾害频繁,但离睢城颇远,没有被影响到生活的睢城人很快就对这些消息感到麻木了。他们就算有心,但是考虑到路途长远,本身资费也不够,去了也没什么大用,所以迟迟没有动身。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亲戚在北部三州,不会太热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最重要的是,头上还有朝廷,赈灾之事朝廷来管才是最有效的。
“怎么。”独孤至笑了,看着两个学生疑惑不解的表情,“你们还不知道么,北部三州的人,都快死绝了。”
容晴蓦然看向独孤至。
他一脸淡定,好像不知道刚刚说的是足以颠倒朝纲的话。
“这……怎么可能!”董舒明不敢置信。
宋长青却是直接道,“你可有什么证据。”长眉压下,竟是多了几分厉色。
“证据。”独孤至轻笑,“你们以为我是在诓你们么,我纵然不良于行,但是该知道的消息,任是再厚的城墙也挡不住。
你们可知北边受灾的消息已经传了有多久了。年后开始,都快九个月了。北边有多少人,足足三个州的人,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不会不知道,就是一场涝灾,都能产生上万流民。史上记载的流民之患,比比皆是。
再回想一下那些北边传过来的消息吧,水患,瘟疫……隔壁龚家是水患刚开始就一路南下的。再之后来的流民也不多。但四月之后有瘟疫的传言出来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流民出现在睢城了。“
“既然发生了瘟疫,朝廷自然是严控把守,不允人出来。”宋长青直接插了一句。他急了,或许内心隐隐已经知道独孤至要推断出一个什么可怕的结论。
“不错,你说的不错。”独孤至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那如果我们把因果颠倒过来呢。朝廷为了不让人出来,所以传来了瘟疫的消息。
而你们要的证据……州府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