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等赵充一家重新跪好之后,才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老镇北侯,宣称自身年事已高,恐难再当以大任,特上奏请圣上批准其退位让贤,回家颐养天年。
今吏部侍郎赵充,原镇北侯嫡长子,自幼天惠聪颖,为官数载,政绩斐然,为官之处,百姓安居乐业。旧年又竭尽全力,解救北境无粮之难,建立奇功,朕心甚慰。
今朕顺应天意,恩准赵充袭爵,成为新一代镇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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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此
成王殿下话落,偌大个镇北侯府,一片寂静,有人甚至忘记了呼吸。尤其是二老爷赵亮,有如五雷轰顶,呆立在当场。
怎么可能?父亲写奏折的时候,他明明就在一旁,看的是清清楚楚,折子上写的是他的名字,父亲为他请封世子之位。
怎么这会儿袭爵的圣旨,却变成了,那个他从小就瞧不起的人,在赵亮眼里,赵充就是个随意任他欺负的窝囊废。
从小到大,他没叫过赵充一声兄长,可是今个儿在金殿上,皇上任命赵充为吏部侍郎时,他眼里有深深的妒忌。
他这个四品武官,是承了父亲的情,才得到的。而赵充的吏部侍郎,却是赵充一步一个脚印,自个儿走出来的。
没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妒忌赵充。甚至起了坏心眼儿,想回来给母亲告状,让母亲好好的磋磨大房的人一顿,好给他出口恶气。
他不仅妒忌,还妒忌的发狂。父亲把镇北侯府最好的资源给了他,可是他依然在官员的等级上,输给了赵充。
要知道,文官与武官的升职是截然不同的。武官只要打场仗,抢点军功就可升职。
文官想升职,却困难重重,除了人脉,靠的是实打实的政绩。而这方面,他和三弟捆在一起,都不如赵充。
老镇北侯,从成王宣读圣旨开始,就一声不响的跪在那儿,始终都没有抬头。
从今个儿早朝,皇上当着文武百官,任命赵充为吏部侍郎时,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当时,同殿之臣,好多人都过来跟他道喜(其实看热闹的心态居多)。
当他偷眼望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嫡长子,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三十多年来,他从不曾关爱的嫡长子,却一跃成为了吏部侍郎。
这个职位,可是为官一方者,极力巴结的对象,因为吏部侍郎的职责,就是掌管着四品以下官员的升迁。
说来有点可笑,恰恰他最关爱的两个儿子,官职却是四品和从五品。他们以后升迁,都要经过这个嫡长子之手。
这一刻,老镇北侯如醍醐灌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头就垂的更低了。
“赵充。”
直到成王点名,赵充才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叩头高呼:“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大房的人齐呼谢主隆恩。
“不,这不可能!”吴氏大呼小叫的站了起来,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这个爵位是亮儿的。怎么会变成了那个贱种?而且,还越过了世子之位,直接变成了镇北侯。
“这不行,绝对不行!”吴氏绝对不能容忍,那个贱种爬到她儿子的头上。疯魔了似的,高喊着冲过来,就要抢夺成王殿下手里的圣旨。
“来人。把这个大胆叼妇,给本王扔出去。从此以后,不许这个叼妇踏进镇北侯府半步。”
“喏。”
成王一声令下,成王府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瞬间就把吴氏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一个侍卫手脚麻利的,伸手扒下吴氏的诰命服。几个纵身跳跃,就到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口。一松手,吴氏就像是个破口袋一样,滚出了大门外。
“啊!”一声惨叫,手臂上的痛感,与身子碰触到地面时的剧痛,让吴氏刹时心神清明。
她这些年在镇北侯府里,被老侯爷宠的无法无天。早已经忘了,自个儿曾经做为吴家庶女时的卑微。
刚刚就是忘了自个儿本份,居然胆敢伸手去抢圣旨。那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这个罪名要是定下来,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可如何是好?一想到会被皇上治罪,吴氏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成王却先把圣旨折叠好,递给了赵充。
赵充毕恭毕敬的接过圣旨,带着大房人等把圣旨供奉在祠堂里。
等赵充带着大房人回来的时候,成王殿下正怒气冲天的看着老镇北侯。
而老镇北侯带着次子和三子俯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二房和三房的女眷,再也没了在荣锦堂的优越感,战战兢兢的,跪在二老爷和三老爷的身后,大气儿都不敢出。
赵充见成王怒气难消,也撩衣跪倒,“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