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府城外十五里处,宋军大营便安置在了这里,这几日雪后初晴、气温骤降,除了当值的官兵之外,其余大部分时候这帮士兵都是裹着棉大衣躲在军帐里烤着火吃吃喝喝。
这里头是有老兵的,他们在给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讲他们当年有多苦。
“当年出征草原,才刚刚立秋,晚上一阵妖风过来人冻得都张不开嘴。哪像你们现在,这寒冬腊月的还能在这烤火吃饼,你等要是在那时候当兵,怕是敌人的面都见不着人就没了。”
旁边的新兵蛋子嘻嘻哈哈的没放在心上:“老倌,这可就是你说的不对的,你要是真那么能耐,怎的还跟我们在一个大帐里啊?”
“这……你懂个球!”
帐篷里顿时传来了欢快的笑声,不过调侃归调侃,这些大头兵的确是对宋北云赞不绝口的,自从长安军改以来,他们的日子好过多了,粮饷上去了,还有休沐了,虽然作训比往常更苦了,但吃这口兵饭,干的就是这个事。
以往他们上战场就是心惊胆颤的,真正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可现在虽然还是上战场,但后勤也好、装备也好都是顶呱呱的配置,再看敌人那些寒酸的东西,他们都觉得要是真的被那些个玩意打死了,真的就算是自己运气不好,命该有此一劫。
“要是让我听见有人说咱们宋大人一句不好,我头给他拧下来。”一个老兵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以往我们这帮丘八遭人瞧不起,就连朝廷都没将咱们当人。自从宋大人来了之后,我这走路都是昂着头的。”
“老贾,我与你讲,现在不同往日了。以往当兵都是走投无路,现在你想来还来不了呢,每个月能有五贯钱的粮饷,别人家不知有多羡慕。”
正在这时,外头的军号声突然响了起来,所有士兵不管是在床上睡觉还是在喝茶打屁,全部第一时间开始整备。不久之后就见一队队士兵整齐入列。
接着杨文广走到阵仗前头,大声喊道:“我与你们讲,我刚刚得到消息,宋大人今日晚些时候便会抵达,到时候你们都给精神点,若是让老子在宋大人面前丢了人,可别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喊完话,音量再次提高:“听见没有?”
“明白!”
“都张不开嘴吗?大声点!”
“明白!!!”
五万人的队列,后头的人也许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前头跟着喊后头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喊,五万人的声音可谓是响彻云霄,就连远处的城池中都听到了声音,他们当时还以为是宋军攻了过来,等到城防士兵全都登上了城门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延安府的守将是西夏李家曾经的家臣,算是贵族之一了,但随着西夏在几次战争中的失利,如今西夏已经破落不堪了,他们这些贵族更是度日如年,因为不知皇帝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们当成养肥的猪给杀了。
特别是今年,西夏朝廷突然对他们这些人的封地进行了丈量,说是要根据封地的实际大小来进行加税。
这日子还能过?他们本身就快将封地上的税收到了一百年后了,现在突然加税不就是等于要他们的命?
索性到时候被西夏皇帝给砍了,还不如早早反了。于是乎西夏的贵族们纷纷开始拉开了割据和造反,整个西夏如今已是七零八落。
但倒霉就倒霉在延安府当时在刚起势的时候不小心将大宋的使者扣了下来,等到守将知道之后,他恨不得将干这事的人的脑袋给砍下来,当日晚上就把大宋的使者给放了。
可谁知道那使者路上出了什么事,最终还是将宋国的大军给引来了。这玩意解释也没法子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呗,幸好这些日子大宋的军队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驻扎在城外罢了,可就是这样驻扎也不是个事……如今已是入冬,城中的食物捉襟见肘,再这么围困下去,恐怕是要吃人了。
这些被装备精良还拥有轰天炮的宋军围困的西夏人,如今就是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半死,别说让他们出城迎战了,就算是站在城头上放哨都得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大宋的火神营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集结是为何事?”
守将名为李森,他本姓高,追随西夏皇帝后得赐李姓,当年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猛将,但后来成为贵族之后,整个人都怂了,别说跟宋军交战,就是听到他们的动静都吓得发抖。
反正是冬天,别人也不知是冷还是怕。
“将军……尚不知情,但探子来报说他们一早便开始打扫营房,修剪草木。想来应是有什么大人物来。”
一听大人物,李森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空白了,他手哆嗦着抬起来:“去打听打听,哪个大人物。”
正在说话间,一个满面尘土的探子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将军!不好了!宋北云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李森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强行让自己没有眼前一黑。等镇定许久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