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宋北云用了四天将瘟疫的苗头完全掐断,而这件事甚至没起什么波澜,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这几天过得是有多么的波澜壮阔,但也正是因为没翻起什么波澜,所以并没有太多人意识到宋北云这四天时间到底干了什么。
“还有三十万人即刻会从四面方涌来,福王千岁届时可就不是公主能安顿的了,您这里必须也要按照现有流民的方式来处理,保持干净、清洁,食物、水都必须烧熟,便溺也需要处理。庐州城外不惜坚壁清野也要将瘟疫严防死守在城外,否则流民带来的疫病足够将整个庐州城甚至金陵城给毁掉。”宋北云蹲在田埂上挽着裤管,就像个农家的娃娃似的大口吃着汤饼:“还有,之后的流民恳请福王千岁也效仿公主殿下百人一组的方法,相互隔离开。百人小组、千人大组,未来每个大组都将形成一个村落,但现在却还不行,我倒是有个想法,就叫这千人大组为公社好了。”
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乌黑的眼圈,这分明就是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小的少年,但这几日自己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几次累的瘫软在了地上,但稍事休息便又会一头扎进去,用上废寝忘食都不为过。
说实话,福王心中满是感叹,看惯了成立那些穿红戴绿、文质彬彬的书生,再看到这般如自己少年时一般的人儿,他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情绪,说不出来却是如鲠在喉。不过要是天底下的少年郎都似他这般,大宋三年时间恐怕就能一飞冲天重新入主中原,甚至还能西出函谷关、北上雁门关。
“这几日你也累了,早日去歇息吧。”福王暗暗叹了一声:“若是累出个好歹,金铃儿可要恼我了。”
“嗨,什么事都要按照娘们的意思,那这世道都得完蛋了。”宋北云翘起一条腿:“放心吧,福王千岁,我有数。我这人啊,就是惜命。”
这敢叫公主为娘们儿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但福王却半分都气不起来,因为他越看这孩子越像当年的自己,那感觉……就真的是越看越喜欢。有想法、有学识、有胆气、有谋略还长得英俊,可是顶好的。再看城里那些个才子佳人的,到如今却是未见一人来帮扶一把这泱泱流民。
“神医哥哥!”
一个孩子赤着脚快步跑到宋北云面前,手里捧着一把子野果,满脸笑容的过来把果子往他身边一放:“给你吃。”
“这玩意太难吃,不吃。”宋北云摇头:“你拿回去吃。”
“我爹爹说了,说你是我们的大恩人,这果子可好吃了,你吃吃。”
“嗨呀,我都说了我不吃这玩意,拿回去拿回去,还有你怎么不穿鞋?”宋北云用筷子指着小童脏兮兮的赤脚:“天天让你们洗澡,白洗了啊?不是给你们都发了草鞋么?”
“那鞋好……不舍。”
“再让我瞧见你不穿鞋乱跑,手里的鞭子可不客气,快去!”
小孩高高兴兴的来,委屈巴巴的走。而福王在旁边笑着问道:“人家一片好心,你这厮……”
“嗨,千岁。他们才是流民,那果子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零食,我又不缺什么,顿顿鸡鸭鱼肉的,可他们就那么点东西。心意我领下,东西拿回去,我不缺那炫耀的东西,更何况是吧,那果子真不好吃。”宋北云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回身递给福王:“您尝尝。”
福王接过也不嫌弃,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立刻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了上来,吃了刀剑伤都不皱眉头的福王吃了这果子却也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是吧。”宋北云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我就说它不好吃。”
“你这厮……”福王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宋北云,说话时嘴角还留下一条口水,十分失态。
宋北云三两口吃了饭,将碗放在田埂上,起身对福王拱拱手:“千岁微服私访也访完了,早些回了,这到底还是疫区,不算安稳。”
“不慌。”福王微微抬手:“本王也是千军万马里走过来的人,这点胆色还是有的。不过本王倒是有话问你,你这厮分明只是个少年,为何胆敢行走于瘟疫之中?”
“因为我有知识啊。”宋北云拿起随身的水壶喝了一大口:“什么民族大义的说了没意思,我跟老头子学的就是医,要是见死不救那可不就成了渎职?有些事总得有人干。”
“如此甚好。”福王满意的点点头:“对了,过几日可能有御医过来讨教,你可莫要藏私啊。”
宋北云呵呵一笑:“千岁,你可高看了御医了,他们想从我这学东西,恐怕要十几年。”
“你这小厮……狂妄!”福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全是笑容:“行了,应付一番吧,我大宋年年有疫,靠你一人怕是忙不过来。”
“行吧行吧。”宋北云弯下腰把绑腿绑好再将面罩围巾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千岁,我这便去忙了。”
福王点点头:“去吧。”
回到福王府之后,只要眼睛不瞎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