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地图,说道:“我若是国公,最稳妥的办法是,取保定府粮草,短暂休整,再出倒马关,绕道山西,走滏口陉经邯郸回山东。”
“太远了吧?”
“是太远了。虽然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国公未必会采用。”
“国公如果绕道山西,多尔衮必大军直扑山东,山东兵力空虚,必守不住。”
秦山河点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回德州,不只是我们,还要让秦小竺马上率兵回德州,只有山东防线暂时无虑,国公才有时间腾挪。”
见贺琬还在苦思,秦山河又道:“只有山东防事稳固,主动权才会重新回到我们手上。多尔衮若选择南下攻山东,一时半会难以攻克,国公便可以绕道真定府,试着从建奴西面防线突围;多尔衮若去追国公的大军,国公则可出倒马关,甩脱建奴,而无后顾之忧。”
贺琬点点头,叹服道:“秦将军洞察局势,贺某佩服。”
他觉得自己接回秦山河,属实是明智之举。
青县之战,秦山河一击即走,仿佛小打小闹,但后续传来的情报来看,以不到万人牵制近十万人,极是关键。
加上今日听他分析,贺琬才明白什么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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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火的蔓延,天下这盘大棋的棋眼也在一点一点地南移。
从沈阳,到锦州,到山海关、古北口、京城、天津、保定、青县。
这一次,棋眼落在真定府,以及德州……
当贺琬派着信报往秦小竺军中、济南传递消息,并让大船南下德州时。一支人马也进入了真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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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真定城南。
一名青年在关帝庙逛了逛,走上了阳和楼。
这青年名叫“苏简”,字“公节”,时年二十一岁,真定县县尉之子。他站在阳和楼上,望着南面的滹沱河,开口吟了首诗。
“北望云开岳,东行气犯星。凭阑天宇在,人事听浮萍。”
吟完诗,晃着手中的折扇,苏简又微微叹息。
“大好江山,沉沦异族之手。”
如此作态之后,苏简也觉得自己多了份忧国忧民的悲伤气质。
他这气质也吸引到了旁人的注意,不远处,一个肥嘟嘟的富贵小姐,正在盯着他看。
她姓黄,乃真定知府家的千金。因她长相痴肥,故而苏简给她起了个外号“肥环”。
正是“肥环燕瘦”的肥环,苏简自以为十分雅致。但有次不小心让他爹听到,他爹痛揍了他一顿。
“你爹是附郭府城的县尉,如何敢给知府千金起这样的称呼?亏知府大人还想把女儿嫁你。”
“爹你要是答应这门亲事,儿子迟早得罪知府,把我们家满门下狱!”
“天杀的不孝子……”
总而言之,肥环很早就想嫁给苏简,苏简不愿娶。
用知府黄玉光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也不知为何这么嚣张?”
十天前,知府衙门和神武右卫降了清,苏简更加看不上黄家。
所幸现在清军还没要求剃头,但苏简也开始为此担忧不已……
此时听苏简吟了一首诗,肥环不由拍掌叫好。
“苏哥哥好有文才!”
苏简哼了一声,道:“文才什么文才,这又不是我作的诗。”
话音未落,他目光落在楼下的长街上,不由眼神一凝,连忙跑下楼。
“孔先生、胡先生,你们是怎么进城的?”
长街上,两个书生以及十余个汉子正由一队官兵押着,领头的还是一个清兵牛录。
那两个书生却是苏简的相识,他曾跑去行唐县听他们说启蒙思想,很是崇敬,推崇他们为当世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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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兴弥与胡敬事正随着官兵走着,听到有人唤自己,一转头,见到苏简,脸上微微一变。
“怎么正好遇到这小子了?”
还是胡敬事反应快,迅速向苏简抛了个眼神。
苏简会意过来,停下脚步,一拱手,趁着官兵还没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绕过几条巷子,见身后并没人来追,苏简这才松一口气。
回到家中,他心中依然想着这事,暗暗皱眉。
傍晚时分,他爹苏咏志回来,第一时间就把他找出来骂了一顿。
“不孝子,你今日竟敢跑到阳和楼去感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知府大人把我找过去臭骂了一顿。你是嫌你爹活得太长,想害死你爹吗?”
“爹,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助纣为虐了。不如我们抛了官身家当,南下投奔楚朝吧?”
苏咏志闻言呛了一下,道:“你没见南下的道路被清兵围堵得一层又一层?”
“那我们向西走吧,我听说娘子关还在瑞朝手上,我们投瑞朝去吧。”
“你真想害死你爹?来,你一刀子捅死我算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