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顾忌名声、因情绪左右的因素排除掉,做出最冷静的决定。
“孟先生之死,臣心中悲痛不逊于陛下;刘循主张退守,说句心里话,臣不屑其人品;吴阎王反叛,臣恨不能生啖其肉……但事已至此,臣也只能请陛下顾全大局,保存实力。眼下楚军主动分兵侵扰建奴,战势看似有转机,实则已是被逼到只能放弃正面决战。这恰恰是我们退兵的最好时机,因为多尔衮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退。臣句句肺腑,请陛下明鉴。”
李柏帛说着,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自己也不甘。
好不容易在这巍峨的紫禁城内准备施展一辈子的抱负,到头来功败垂成……
唐中元沉默了很久。
他把脚重新踩回纹龙金靴里,揪着自己的胡子。
“朕知道了,且先下去吧。”
等李柏帛退下,唐中元扫了扫衣襟上的挫下来的茧子,站起身来回踱步。
“陛下,七殿下求见。”
“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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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也多日未见了。
唐中元在唐芊芊腹上瞥了一眼,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收了回去。
“朕知道你想劝朕什么,不用说。既然来了,陪你老子一起用饭。能在这皇宫里用饭的机会不多了。”
他说到后来,眉头皱得更深,又问了一句:“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没有?”
唐芊芊道:“儿臣想说什么,父皇怕是猜错了。”
“少跟朕故弄玄虚。”唐中元没好气道:“无非还是劝朕死守京城。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没想到唐芊芊竟是噎了他一句。
“因父皇拐了我娘,故而生了儿臣。又因父皇始乱终弃,故而儿臣胳膊肘往外拐。”
唐中元脸色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脸上好不容易才表露出的温和在一刹那间敛去,重新又变的威仪而让人生畏。
“朕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嘭”的一声,已被拍裂的御案被一脚踹开。
唐中元喝了一声,抬头指着唐芊芊,叱道:“王笑又好到哪去,他可曾给你一个名分?你这样怀着他的孩子回来,可还有没有一点老子的傲气?!”
一声怒吼极是吓人。唐芊芊却依旧很平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一丝冷笑。
“父皇其实是喜闻乐见吧,不然这段时间何必故意装作不知道?你觉得他的孩子在你手上,便多了一个把柄。笑郎率军北上,父皇真就没有为此感到过得意?你在乎的真是儿臣吗?还不是这皇位。”
唐中元眼中怒气迸出,冷冷道:“好好说话。朕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留下这个野种。”
“因为父皇想要退出京城了?”
唐中元发过脾气倒也就冷静,转头又看了唐芊芊一眼,见她娇好的面容上也带着疲倦,于是叹了一口气。
“朕知道,孟九死了你心情不好,朕懒得跟你吵。记住,要朕认这个外孙,等你心甘情愿认我这个爹再说,不是什么义父,也不是什么皇父……你也快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做对自己的孩子好也该想明白。去吧。”
唐芊芊却仿佛没听到前面的话一般,淡淡道:“儿臣想说的,皇父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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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子。
“如此看来,西面这支才是真正由王笑所领。可惜了瓦克达与满达海,礼亲王又少了两个儿子……”
“王笑啊。”范文程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就是杀不掉他呢?”
与他对坐的佟盛年脸上闪过一丝讥嘲,道:“因为他们太想杀王笑了。战阵之道,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在整个大势下,我大清占尽优势,但拆分到细小的战场上则不尽然,王笑尤其擅长寻找有利情况,之后再出手。”
佟盛年指着地图,缓缓道:“瓦克达心急,仓促进兵,王笑却不急,以战练兵,进退从容,此为天时;地利更不用说,被吸引到群山之中;论人和,我军被王笑威名所摄,不战便先怯了三分。”
范文程道:“从来都是布局容易,破局难。说来说去,还是瓦克达立功心切,入了人家的局啊。”
“这也是楚瑞两方散兵都打着王笑的旗号的缘由。”佟盛年道:“先是杜尔祜,又是噶布喇,接着是瓦克达……一个个争相入局,可叹。”
“好在现在知道了这贼子真正的行迹。”范文程盯着地图看了一会,沉吟道:“他这是要进燕京吧?”
“看样子是。”佟盛年道:“他如今走到千灵山附近,若是此贼入了燕京,只怕燕京将更难攻克了。睿亲王派谁去围堵?”
“承泽郡王。”
范文程应了这一句,两人的对谈便进入了正题。
承泽郡王硕塞,乃皇太极的第五子。
硕塞在楚军攻入盛京皇宫时,因保护了哲哲立了功劳。新帝即位后,布木布泰作主让他娶了内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