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牛录。
“杀啊!”
树梢上,一个个民壮突然跃下来,向着散乱的清兵就砍。
那牛录大惊,策马便走。
马匹才提速,一根绊马索从树叶中飞起。
“吁!”
马匹长嘶一声,那牛录马技高超,提起缰绳,竟还想从绳子上跃过去。
接着,一张渔网从树上罩下来,网着他摔在地上。
诸葛老四领着人从另一边杀过来,手中长矛毫不犹豫就刺下去。
“怀远侯王笑在此!杀啊……”
一时间,林中厮杀声大作,到处都听得有人在喊。
“怀远侯王笑在此……”
虢国公这名号还有许多清兵不知道,怀远侯王笑五字却是让他们心中一惊。
五千人埋伏六百人还这样大费周章,让这些清兵心中叫苦不迭,另一名牛录毫不犹豫策马便走。不远处就有一大股清兵,他打算再去领人来围……
王笑从树丛间跃出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这场小小的遭遇战。
唐节负伤之下还想上去厮杀,却被他拦了下来。
“急什么,开胃小菜。”
王笑说完,又喝令道:“都不要追,收了他们的马匹、盔甲、干粮,走!”
一群民壮动作很快。
他们打仗或许还不熟练,剥衣服却非常敏捷,走路也很快。
嗯,他们光着脚走得都很快,换上官靴之后更是健步如飞。
唐节本以为他们要向北,却没想到王笑是领着人向西而行。
“我们要去哪?”
王笑应道:“去我老家。”
“你老家不是京城?”
“我们是亲戚啊,你居然不知道我老家在哪。”王笑随口道:“我老家在房山啊。”
唐节听到“房山”二字,猜到了一点王笑的意图。一时也没功夫追究“我们是亲戚”这句话。
“但是京城怎么办……”
“吴阎王虽然投了,但他偷袭你的营寨居然没有建奴配合。说明,有人发现了他要反叛,这个人应该是孟九。那么,京城应该已有戒备,吴阎王没有夺下城门,建奴一时半会就攻不进去。”
唐节又沉吟道:“你如何确定建奴会派兵追到房山。”
“有我王笑,有你唐节。他们这时候不斩草除根,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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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杜尔祜刚刚占下房山县城。
杜尔祜今年三十二岁,他是杜度的长子,杜度是褚英的长子,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换言之,杜尔祜其实还是努尔哈赤的曾长孙。
当然,在满洲没人在乎杜尔祜这个身份。事实上因为这个身份,他吃了不少亏。
他这辈子也立了不少军功,总是因为“怨望”之罪被削爵,黜宗室籍。
另外,一年多以前,他阿玛杜度在锦州被炸死了,他叔叔尼堪在大岭也被王笑砍死了……
这天杜尔祜还没解甲,正在房山县城头巡视,忽听士卒禀报,有一千余人马正在房山县以东的小清河下游渡河。
杜尔祜眉头一皱。
他现在麾下有三个牛录的八旗骑兵一千人,另有三千人的绿营兵,领的军令是守好房山县。
但总不好放任敌兵过河。
杜尔祜于是吩咐绿营守好县城,亲领了一千骑兵向小清河下游巡查。
小清河在房山县这段流域本就塔了石桥,杜尔祜领兵过了石桥到了东岸,向下追去。
追了好远,果然见前方有一千余人正在塔浮桥,远远见到八旗兵赶来,这些人上马便往东逃。
杜尔祜领兵去追,到了一片树林前,他挥了挥手,勒令停下来。
逢林莫入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何况东面还有瓦克达的兵马,这些溃兵也逃不掉。
出来一趟没杀到人颇为扫兴,他也只好领着兵马回城。
还未走到石桥附近,忽听前方有厮杀声传来。
杜尔祜连忙下令疾走,却见竟有近四千乌合之众正在从石桥渡河,那边绿营军不敢离开县城,只派了小股人马袭扰。
接着,却见一千余骑兵从树林中奔出,径直穿过石桥、向小股的绿营兵撞了过去。
杜尔祜才知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由勃然大怒,喝令麾下骑兵冲锋。
对方虽有五千人,只看军容就不是什么百战之师,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八旗骑兵奔到近处,因石桥不便过马,马速便放缓下来,纷纷带前射去。
却见那边一排排兵丁拿着树枝挥舞,掩护着十几人正在石桥上鼓捣着什么。
杜尔祜知道对方要炸桥。接连下令让兵马冲上去。
但还是来不及了,只听轰隆一声响,那石桥被炸开一个支撑点,缓缓倒塌下去。
对岸有欢呼声响起。
“怀远侯王笑在此……”
隔着一道小清河,杜尔祜猛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