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成?还是丰年收粮,荒粮高价卖出去,赚银子嘛。他们反对这事,不过因为是少了个赚钱子的大买卖。哪里又是因为差那一口吃的?少吃两口米面,多吃几口肉的事。”
钱承运笑了笑,抬手道:“继续说。”
王珰不是能好好坐得住的人,扭了扭,换了个姿势摊坐着,又说道:“就说我爹,他是卖酒的,现在没了粮食,他造样酿酒,嘿嘿,他在莱州烟台山种了葡萄,以葡萄酿酒。所以说啊,树挪死、人挪活。万事总有办法的嘛……”
钱承运见他越岔越远,打断道:“民以食为天,粮食是最基础之物。因此国公绝不容许粮价掌控在粮商、富户手中。这是此次发行粮据的根本原由之一。但,也不能把粮商和富户真的逼到绝路,在让贫民有了基本的口粮之后,也不妨让这些人可以操控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你刚才说的肉、葡萄。”
“钱大人的意思是?”
“要赚钱发家可以,不能再拿粮食来赚。”
王珰苦了脸,叹道:“钱大人你这不是扯吗,之所以粮食好赚银子就是因为百姓不买就会饿死,还有别的什么能让他们这么赚?”
“那就赚少一点。”钱承运道:“人活着哪个只为吃一口米面?谁不想吃好喝好……”
“钱大人,你就直说呗,你说了下官去做就是,何苦要让下官领悟?”
钱承运有些无语,将几本奏书一丢,丢到王珰怀里。
“山东田地如今已经分完了。还剩下三十万顷的田地、池塘、山林,你们商务处‘承包’出去,另外,前阵子你商务处经营的食物加工事项,如何大量地养殖猪羊鸡鸭防止瘟疫、如何密封腌制鱼虾海产,如何制作罐头、果干、肉干……如此种种,全都教给他们……”
王珰倏然站起,惊道:“这可是我们商务处的机密,我们替朝廷赚了多少钱子,现在……”
“现在把这些银子让给他们赚。”钱承运断然道:“这些粮商富户此次受了损失,如今带头闹事的已经打压得差不多了,棍子打完了就该发甜枣了,除了教他们如何大量地生产粮食之外的食物,你们商务处还得有别的好处分润他们。比如第一年的税赋不收,第二年减半,这折子上有细则,你自己看。”
说着,钱承运一抬手,有吏员捧了一堆高高的折子上来。
王珰登时苦了脸,喃喃道:“但这样一来,我如何向同僚交代,二哥又不在……”
“正是如此,才调你回来。”钱承运道:“你不是自诩最能与同僚交好吗?”
“钱大人……”
“这是国公的意思。记住,马上安抚住粮商富户,让他们尽快投入生产。”钱承运淡淡道:“对了,这话也是国公说的,旨意就在这里。老夫还要去议院上衙,王大人请吧……”
钱承运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王珰看着那一堆高高的折子,苦着脸唉声叹气。
“这差事也太累人了吧……”
下一刻,钱怡眼珠子一转,忽然明白为什么她爹让她留下来磨墨。
她走到王珰身前,问道:“珰哥儿,你看下,我要是想承包一个这个什么,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