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小了不少。
是啊,来抄孔圣人后代的家,就算是他有现代的灵魂,走到这一步,也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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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兴弨负责圣府的钦设林庙守卫司。
孔府也有自己的‘六部’,若说管勾厅是孔府的‘户部’,林庙守卫司便是孔府的‘兵部’。
所谓林庙,指的是孔林、孔庙。再加上孔府,称为‘三孔’。
这‘林庙守卫司’听名字主要守卫的是孔林、孔庙,但事实上主要守卫的还是孔府。
太平年景,守卫司一般备兵力五百至一千人。到如今天下大乱,孔家也把兵力扩充到五千人,再加上曲阜县城内的兵力,自然是万无一失。
五千守卫司兵丁并不是天天聚在一起操练。
孔家是书香门第,又没有争霸之心,这么多护卫其实每天无事可做。当然,孔家也不差一点饷钱,就是觉得管起来很麻烦。
孔兴弨接手守卫司之后,按照楚朝的军户制度,在曲阜县城划了一片田地,将兵士分为两班,每月轮换,一班开垦种田、一班负责守卫。
如此一来,两千五百人分别守卫孔林、孔庙、孔府,既不显得臃肿嘈杂,又让兵士有了田地,一心为孔家卖命,看起来一切是如此井井有条。
但其实背地里,孔兴弨先吃了一半的兵饷,又占了田,一边压榨佃户、一边压榨守卫司兵卒。这事也不稀奇,整个楚朝大多数将官都是这么干的。孔兴弨只吃一半,已是难得的清廉之士。
清廉归清廉,但孔家太富贵,短短两年内,孔兴弨还是赚出了泼天富贵。
至于孔胤植没发现,一则家业太大,这些对孔家而言也只是一大堆算不清楚的财产其中之一;二则孔兴弨确实有手段,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不出意外的话,衍圣公府并没有什么要用到这五千守卫的地方,这世上谁敢与他们为难呢,孔兴弨长长久久地吃着空饷占着田也无妨。
但有时候,意外会悄然发生……
今天孔兴弨见过孔胤植,回到守卫司,让心腹将自己养的亡命之徒召过来。
纵使孔兴弨身份尊贵,与这些凶人打交道也难得有些客气起来。
“鲁大哥,公爷的意思是让我带一千人去东阿把王笑除掉。”
厅中一个汉子身形并不高大,但脸上透着股狠劲,姓鲁,名叫铁陀,本是峄山上的大盗头子,早年被官府拿了之后,孔兴弨将他救了出来。
鲁铁陀为人义气,被好吃好喝供着,娶妻纳妾生子,孩子还能在尼山书院读书,早愿将命卖给孔兴弨。此时二话不说,拍了拍胸膛道:“这种事哪能让东家跑一趟,我带三十人到东阿,悄摸着就做了王笑。”
孔兴弨脸上泛起关切之色,道:“如此,辛苦鲁大哥了,只是千万要保重着自己。”
鲁铁陀心中感动,托付了家小,当即便带人离开圣府赶去东阿。
他是草莽之人,没那些婆婆妈妈的,打算今晚到东阿,明天做了王笑,后天就能动身回来。
出了城,鲁铁陀眼见官道上有一列列官兵向曲阜扑过来。他咧开嘴笑了笑,自语道:“也不知这些官兵去干嘛。”
说着,他不再管这事,一路向东阿赶去。
那边孔兴弨安排完这事,稍舒一口气,向心腹道:“宗伯还是太高高在上了,不知道事情如何如何具体做。你看他说的,带一千人去做了王笑,还要隐秘?呵。”
“是啊,还是公子才是能成事的人。”
“呵,兵马不在多,而在精。”孔兴弨淡淡道,“我们圣府养五千兵丁有何作用?要办事,一小股精练之人足矣。”
说着这些,他轻轻敲着桌案,心中盘算起来。
等鲁铁陀做了王笑,还可以向宗伯报一笔钱粮,就说派去的人死伤惨重,抚恤银子可得花不少……
接着便听到远处隐隐有人喊起来。
“有刺客!”
孔兴弨皱了皱眉,吩咐心腹带些护院去看看。
又过了一会,喊叫声没停,反而越来越急,隐隐还有铳声响起。
孔兴弨愈发觉得不对,倏然起身召集护卫。
“报!”
说是有两千五百人的护卫,但分散到孔庙、孔林,这一时半刻的孔兴弨能召集起来的也只有九百人。
他领着九百人向孔胤植所在的方向冲去,才过了一道院墙,忽然有箭雨袭下来。
接着,铳声大作。
“砰!砰……”
孔兴弨正在队伍中段发号施令,突然他身前一个士卒的脑袋炸开来,血溅了他一脸。
“啊!”
惨叫声大作,九百人轰然散乱成一团。
“有埋伏啊……”
孔兴弨抱着头退到厅里,目光看去,那边人数并不多,估算就两百多人。
“他们是要拦住我们……冲过去!”
没有人听他的号令,这些护卫兵没真打过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