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起火啦!”
“是是……是楚骑偷袭了大营……起火啦!”
瑞军将士喊着话,内容说了和没说一样,无非是重复着既已发生的事实,也没有什么主张。
当然,吴阎王暂时还没指令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该接着攻城还是回援。
恐慌蔓延开来,被裹挟而来的百姓也不再攻城,趁着这机会抱头鼠窜。
瑞军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迅速制止住,百姓冲乱了他们的阵线,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如洪流般的百姓乱涌起来,瑞军再提刀砍下去也拦不住他们。
攻城似乎是不能再继续了。
一片慌乱之中,猛的听到战鼓响起,城头上楚军帅旗挥动。
“咚!咚!咚……”
“不想死的让开城门!”
随着这一声大吼,德州东城门大开,五千骑兵鱼贯而出。
战马的蹄铁有些不耐烦地刨在地上,杀气蓬勃。
这是真正久经沙场的战士,与被裹胁而来的百姓根本不同,那震天的威势在对比之下更显得骇人。
“是官军!是官军出来啦……”
百姓根本不听他们在说什么,扯着嗓子乱喊。
“砰!砰!砰……”火铳射向空中,声势可怖。
“不想死的让开!”
城外百姓这才吓得纷纷掉头就跑。
五千骑兵出城,如赶羊一般将他们向前赶去,驱赶着他们冲破瑞军的阵线,前面的瑞军不知发生了什么,拦也拦不住,被蜂拥着推倒、踩踏、惨叫。
惨叫声将恐慌蔓延开,许多瑞军纷纷转身就跑。
“别拦路!”楚骑大喝不止,“不想死的离反军远点!”
百姓散开,楚骑如一支锥子从布袋中突破出来,当先一排人马皆是浑身浴血。
他们渐渐提起速度,马蹄声越来越响,终成奔雷之势。
绕了一圈之后,五千骑调转马头、重整阵型,向城墙下的瑞军杀去……
城墙下,孙三财刚把自己负责的百姓赶上城头,回头便见了大营的烟雾,他还在发愣,忽然楚骑杀来,连忙带着自己的人随将官迎上去。
楚骑掠过时一刀挥下,孙三财举起盾牌一挡,“当”的一声重响,他只觉虎口剧痛,盾牌掉在地上。
又一名楚骑执刀劈下来,孙三财就地一滚,转头见阵线已被杀得七零八落,他吓得不轻,赶紧连滚带爬向大营跑去……
~~
瑞军大营。
吴阎王早已数不清他这辈子攻下了多少城池,开封、武昌、凤阳、襄阳……这些都是墙高城坚的大城。只要围下了城,抢了周围百姓的粮食,裹胁着他们冲上城头,官军再能打,杀到后来也会累也会精神崩溃,总有打下来的时候。
楚朝不是没有名将,论武艺、论能力,强于吴阎王者比比皆是。但面对这样的手段也都不好应付,毕竟立场不同,也不如他狠。
这样好用的手段,唐中元却多次下旨禁止吴阎王劫掠百姓。
禁止是一回事,如今吴阎王是为瑞朝办事,想来回头唐中元也不敢过份苛责,无非又是一群如妇人般的谋臣叽叽歪歪,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李柏帛从来都是最叽叽歪歪的一个,这次也是苦劝了他几天,今天再来竟是平静了不少。
“吴帅若一定要这样,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先说……”
吴阎王才侧耳去听,寒光一闪,一支匕首已倏然刺到他颈边。
“嘭”的一声,吴阎王向后一避,一拳重重击在李柏帛胸上,将他如破布袋一般摔出去。
“李柏帛!你疯了?!”
他向来知道这书生有些迂腐,没想到这次却是这样不由分说便动手。
“吴开茂,你才疯了。”
李柏帛从地上支起身,呕了一口血,脸上已是一片忿愤之色。
“陛下好不容易在收服民心,你何敢倒行逆施……大瑞基业若因你而毁于一旦,你万死难赎……罢手吧,现在罢手,陛下还能宽宥你。”
“敢行刺老子,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来啊!”
李柏帛大喝一声,穿着书生袍子的身影摇摇晃晃,在吴阎王这样的可怖战将面前却毫无惧色。
手中长刀才扬起来,吴阎王忽然眉头一皱,接着派人到李柏帛营中查探,果然不见了汤小霜,却是昨夜便出了军营。
——李柏帛这婊娘养的,一边刺杀自己,一边让婆娘跑去告状。若现在杀了他,回头孟九和唐老三必定拿这借口收拾自己……全他娘的是婊娘养的。
“好你个狗货,一条破命就想捏老子的把柄……押下去!”
先押了李柏帛,他便又召来亲信,吩咐道:“他那婆娘必是去利津县找孟九和唐老三,带人追上去,若能在她到唐老三军中之前就追上,杀了。”
“大帅,算时间……怕是追不上了。”
“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