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中有人打打杀杀,有人慌张狂奔。
羊倌、秦玄策等人跑到藏马匹的地方,翻身上马,又回望昭陵,神色焦急起来。
“侯爷怎么还不来?”
羊倌眯着眼望去,却见一列列正红旗兵士已拉出包围圈,禁止人离开。
“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王笑怎么还没来……”秦玄策愈发焦急。
“先走。”
羊倌只得到‘齐走’的消息,并不确定王笑要跟自己齐走,还是让自己带着秦玄策齐走。
如今身陷险地,容不得犹豫,一旦这几个人被捉住,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便不敢耽搁,果断拉住秦玄策的缰绳策马就走。
七骑速度飞快,在被包围前迅速离开昭陵,向西狂奔而去。
突然,只听前方马蹄如雷,显然有大股人马奔来。
“有建奴!调头走……”
羊倌高呼一声,又领人绕过昭陵向东面奔去。
“那是楚寇,拦住他们!”昭陵外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十数骑便向他们追上来……
“快走!”羊倌吃了惊,喊道。
只见包围昭陵的兵马又出了些混乱,几骑突出包围向西跑去。
接着,又有一人突然突出包围,抢一匹马便向这边奔来,他身穿白毡帽衣,看身形正是王笑。
秦玄策不由欢呼一声:“是王笑。”
“侯爷!”
羊倌回头一看,心中大喜,大喝道:“接应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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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多铎与一群宗亲贝勒、文武大臣跑到昭陵外,却见代善竟然不去压弹乱局,反而领人将昭陵围得死死的。
多铎不由大怒,拨开人群冲上去,指着代善大骂起来。
“你干什么?是要让我们大清宗室都死在这里不成?!”
代善一张老脸波澜不惊,高声道:“今日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受奸人挑拨,事情查清楚前,谁都不许离开昭陵。”
多铎怒道:“老糊涂,打成那样了还查什么查?让我回去调兵平乱才是正理,让开!”
代善老脸皱起来笑了一下,笑容轻蔑,显然是看不起多铎。
他不慌不忙让人拿出几本书,高声道:“诸位王公贝勒不必惊慌。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谁对谁错,本王已查得明白。确实是多尔衮误会济尔哈朗了……”
一群人交头接耳,不少人暗道:看来,礼亲王已站到睿亲王的对立面去。
“此事,多尔衮拿的证据是假的,怕是中了楚寇的奸计,他劫获的楚人信报……”
代善嘴里说着,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布木布泰的手段。这个庄妃不仅看破了王笑的诡计,还故意引而不发,顺水推舟等多尔衮先动手,这才让自己在此时戳破此事。
如此,多尔衮要诛杀济尔哈朗的罪证站不住脚,不论他是故意陷害济尔哈朗,还是受楚寇蒙蔽,代善都可以让满朝王公站在自己这边,再指挥正红旗名正言顺帮助济尔哈朗对付多尔衮。
昭陵之乱,多尔衮已失了先机,如果不罢兵,便要被镶蓝旗、两黄旗、正红旗围攻;如果罢兵,便只能承认是受楚寇蒙蔽,而不是故意陷害济尔哈朗。
那为了证明这一点,多尔衮便不能再给自己争皇位,否则所有人将指责他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人心尽失。
复盘整件事,先是王笑下一招棋对付多尔衮与济尔哈朗。接着是布木布泰跟着下一招棋,顺着王笑的布置,将代善、济尔哈朗与满朝文武都推到多尔衮的对立面,让自己成为整件事最大的赢家。
她甚至还照顾到了盟友们的利益,比如,济尔哈朗逃过一劫,从此对她感激涕零;代善则可借此增加威望。
“看来大清朝的下一任皇帝就是福临了。”代善心里想道。
下一刻,马蹄声如雷响起,打断了代善的话。
昭陵中,所有人又是惶惶不安。
“楚寇又来了?!”
——这……这……满朝王公大臣都在这里,兵力又不多,要是被楚寇血洗了,大清朝可就真的完了!
一瞬间不知有多少人脸色煞白,一跤跌在地上。
“完了完了……”
代善缓缓转过头,只觉浑身无力。
这一刻,他心中忽有无尽的悔意涌上来——父汗辛苦一生才创下眼前的基业,竟真的要因为自己这些兄弟勾心斗角而毁于一旦?
“该早定帝位的。”
接紧着,一面面蓝底龙旗远远而来,在空中飞扬。
“是正蓝旗!不是楚寇……”有人高声大喊道。
“不是楚寇……”
代善长舒一口气,只觉重新活过来了,心中后悔不已。
——是啊,楚寇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带兵围过来,不可能的事。
他这才意识到:被王笑搅了一遭,大清有太多人失去了往日的心气,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
“是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