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洒洒的血雾落下。
张永年这一刀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果绝、狠辣,是战阵之上最常见的劈砍,却有不可阻挡的气势。
一刀之威,震人心魄。
当刀势用尽,张永年忽然有了一种明悟……
我不管你身居何职,背后站的是谁,敢阻挠锦衣卫办案者,杀无赦。
什么正义道理,什么权势地位,我通通不顾。我是天子亲军,便要神挡杀神。
太祖年间,多少功臣王爵死在太平司的诏狱之中,三百年后,你太平司沦为无牙的老虎,那老子便斩了你这太平司指挥使。从此以后,我来做陛下的鹰犬爪牙,用我的嚣张炽焰,燃一燃这腐朽朝堂。
悖背了律法纲常又如何?背上厂卫的恶名又如何?
乱世用重典,唯此而已!
张永年心念至此,邱鹏程那分为两瓣的身体才缓缓倒下去。
他身后的裴民被喷了一脸血,一时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你也想阻挠锦衣卫办案吗?”
忽然一声厉喝响起,裴民抬头看去,却见王笑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少年沉着脸,不怒自威,浑身上下仿佛了沾染了无尽的杀意,全然不同与初见时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
“我……”裴民张了张嘴。
“太平司有一人敢动,我们杀一人,两百人都动就全杀尽,明白吗?!”
“明白!”两百多人高声大喝。
王笑一把推开裴民,指着文府的大门,喝道:“撞门!”
“钱承运带过来没有?”他又向张永年低声道:“一旦来了,派人领着他指认谋害太子的凶手。不要审问,直接以拒捕名义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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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大堂。
邱鹏程被杀的的消息传回来,文弘瑜只是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句:“和他二哥一样狠。”
但他这种临危不惧的态度并没有让别人也镇定下来,文和孝、文和义、文弘则等一众文家人都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
大家都是文雅人,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秀才遇到兵。
“慌什么,又不止有这一手准备。”文弘瑜冷笑一声,向手下问道:“各王公府的人来了吗?”
“恭王府、宪国公府、忠义候府的管事刚进了后门,正在向这边赶来,马上就到”
文弘瑜沉吟道:“王笑没围我们后门?呵,还想围三阙一不成……”
文和孝眉毛一挑,连忙道:“若是后门还能走,我们是不是该躲一躲?”
“躲?躲得掉吗?偌大的家业不要了不成?”文弘瑜讥道,“大哥,麻烦你再去组织家丁,务必要将王笑拦在前院。”
文弘则才出了厅没多久,下人便领着几个勋贵家的管事们进来。
文弘瑜也不寒喧,径直开口道:“锦衣卫想效仿太祖时太平司所为,以肃贪的名义枉开冤狱……各位王爷、公爷、候爷家的生意是文家在打理,这是文家遭此大祸的原因。”
文弘瑜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又道:“今年的分红还没来得及分发不说,锦衣卫若不遏制,来日他们可不管什么你是开国功勋,还是皇亲贵胄,今夜文家所遭遇的一切,便是诸位的明日。”
他一席话说完,站起身来,字字铿锵道:“还请诸位尽力转圜,只要能过了这一关,往后的分红,我文家再让三成!”
“老朽必将尽力。”
那边几个老者应和着,文和孝心中却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这个侄子看起来云淡风清的,但连三成的利都能让出来,事情显然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父亲教导过自己看问题要看到根上。现在看来看去,只有一个结论:大事不妙!
后门没有王笑的人——文和孝再想到这一点,心中便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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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则赶到前院时,这边已又结集了两百多名家丁,其中有三十余个悍徒,剩下的也都是个个孔武有力。
前院大壁照的两边已然用木料封死,沉重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外面那些番子齐声大喝,显得极是吓人。
文弘则皱了皱眉,匆匆上了后面的一栋小楼,向壁照那头望去。
却见锦衣卫分了两拨,一拨近两百人留在这边强攻,另一拨近五十人则是向别处绕去。
文弘则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当此情形,若能把王笑先杀掉,张永年一个武夫便好哄得多。此所谓擒贼先擒王。
可是王笑在哪呢?
他极目望去,只见那五十人的队列中,有个少年身穿红衣,显得极为显眼。
文弘则心中一喜,忙下楼招呼过那三十个悍徒,道:“你们跟我来,我们去做了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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