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便站出来貌似耿直地破口大骂,一则给陛下施压,二则也是自己表现。
一众‘直臣’便纷纷骂起来。
“这便是你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讨伐声中,钱承运跪俯于地,道:“臣并非是为了给自己脱罪,臣其实是为了给自己请罪。纵子行凶,此罪一;失之调度、至使牢犯走脱,此罪二;私动刑罚,此罪三……”
延光帝好奇道:“何谓‘私动刑罚’?”
钱承运忽然大哭起来,一张脸上老泪纵横。
“臣教子无方,见钱成残害人命,盛怒之下便抢过一把腰刀砍了那孽子两刀……臣此举,一则有伤天和,二则犯了国法。恳请陛下处置。”
一众御史纷纷再次怒骂起来。
“厚颜奸佞,竟敢在大殿之上演苦肉计耶?!”
钱承运长须抖动,双目通红。
他缓缓摘下官帽置于地上,用带着悲怆的声音道:“臣知众同僚不信。已让家人用担架抬了那孽子过来,此时正在承天门外……此子,大逆不道、咎由自取,臣请诸君共鉴,以儆效尤!”
“我前车之鉴,望诸君切勿如此般,子孙不肖、酿成大祸。”
延光帝长叹道:“爱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远远的,有小黄门跑过来,延光帝便派人过去探问。
那小黄门便低声禀报起来。
延光帝猛然站起,再看向钱承运,已是满眼的震惊与悲悯。
“钱爱卿何苦。”他微微仰起头,对那小黄门叹道:“说吧”
“钱侍郎,令郎失血过多……已不治而亡了……”
钱承运一双老眼中泪水长流。
这便是他所言的‘请诸君共鉴’了。
来啊,想和老夫争?
都来!老夫今日便将儿子的尸体摆在紫禁城外,看看我这血淋淋的三品官位,谁敢来拿?
他猛然跪俯于地上,痛呼道:“他虽是臣的儿子,但臣杀了人,实是有罪,臣请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