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找不回来,他只好朝耿正白拱拱手:“知道了。”
袁环这算是给耿正白一个面子。
他转过身,一脚踩在那老者身上,恨声道:“老不死的玩意,让你他娘的多嘴,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接着他提着那老者就要走。
“慢着,这案子你还没说明白呢。”耿当忽然道。
袁环没想到自己才给耿正白一个面子,耿当反而还敢跟自己叫板,咬了咬下唇,神色愈发狠厉起来。
“耿蛋是吧?你刚进巡捕营,有些规矩怕是还没弄明白吧。”袁环盯着耿当,冷冷道。
他念耿当名字的时候,发言故意含糊了些,听着便有些像‘蠢蛋’。
“他说自己是冤枉的,俺们就要再问清楚。”耿当道。
袁环手指在他胸膛上点了点:“有些规矩你不懂,我告诉你,新来的多看、多学、少开口。知道了吗?”
耿正白并不想得罪袁千总的儿子,拍了拍耿当的背,道:“别插手别人的案子。”
耿当道:“可是这人是冤枉的。”
“冤枉?”袁环踩在那老者背上又加了些力道,踩得那老者惨叫了一声。
他听着这惨叫声狞笑了起来,向耿当道:“好,你说他冤枉,可以。但若是我没捉错人,你以后但凡见到我,恭恭敬敬叫一声环哥。”
这要求听起来并不算过份。
袁环看着自己脚下的老头,心中却知道,只要耿当答应了,就等着一辈子被自己踩在脚下吧。
耿正白向耿当摇了摇头。
耿当低着头,有些犹豫起来。
那老者却是苦嚎道:“小老儿真是冤枉的……”
“好,俺答应你。”耿当道。
袁环笑了笑,吩附人去把苦主和人证叫回来。
“好茗茶铺的郝老板是吧,昨天你丢了一枚三两六钱的银子,是也不是?”
“是。”
袁环点点头,又问道:“这老高头是个做闲散活的,时常在那你做闲工,是也不是?”
“是。”
“昨天你丢了银子,正好老高头来过,是也不是?”
“是。”
“你丢了这枚银子,有店里的伙计做证,是也不是?”
“是。”
袁环在郝老板身上一拍,道:“把银子拿出来。”
郝老板眼睛转了转,颇有些不情不愿地探手入怀。
“利落点!不会吞你这点银子。”
袁环抢过郝老板手中的银子,往身后一个胥吏手里一抛,道:“老方,你掂掂,几两几钱。”
老方一手捧着这银子,另一只手抚着长须,微眯着眼,轻轻一掂,显得极是专业。
没有人能怀疑老方掂钱的手艺。
“三两六钱。”
一语说完,耿当脸色一变。
袁环面露得意,摸着自己的嘴走了两步,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人呐,总喜欢多管闲事。老子明明白白地办案子,他非要横插一手。这下没话说了吧?”
耿当一拍脑门,拉起地上那依旧哭嚎不止的老高头,问道:“你说,咋回事?”
老高头一把鼻涕一把哭,道:“小老儿真是冤枉的啊。”
“呸,人证物证俱在,还敢叫屈。”袁环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骂咧咧道:“不是偷的抢的,你哪来的这么大一枚银子。”
王笑心中好笑,这道理就好比……你丢了一百块,我正好有一百块,那就是我偷了你一百块?
他这般微带嘲讽地想着,旁人却颇有些服气。感叹袁环办案的水平进步了,竟能如此有理有节。又说这老高头太滑头,惯会狡辩。
“你说你这银子哪来的?”耿当见老高头模样凄惨,又问了一句。“你再不说,俺也救不了你。”
“这银子……是小老儿……卖了一双儿女换来的呀!”
老高头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声泪俱下,枯木般的身体不停抖动,让人望之不忍。
一听这话,那纹着虎的大汉骂骂咧咧道:“没用的老玩意,卖儿卖女,你他娘还不如真去偷。老子竟跟你这种窝囊废坐一个牢子。真他娘的晦气!”
“卖儿女?”袁环鞭子狠狠摔在老高头背上:“卖儿女?卖得了正好三两六钱吗?我看你别叫老高头了,叫老滑头好了。”
“就是。”郝老板站了出来,指着老高头道:“他那双儿女我见过,骨瘦如柴,眼见就是养不活的,送人都没人要,谁会花银子买?”
那方姓胥吏亦是抚着长须,摇头道:“这年头人命如草,穷人家养不活孩子多的是抛在路边,卖不了这个钱,卖不了喽……”
那些被逮来的大汉们却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老头一把年数了,还有一双小儿女,果然是个能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