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兰捂着胸口,眼前一黑,几欲昏倒。
身边陪床的护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陈淑兰一辈子没跟谁红过脸,性子温吞,难得生气。
宁晴脑子乱七八糟,连忙扶住她,“妈,妈你没事吧?”
陈淑兰手撑着桌子,身体在颤抖,喘着气抬头,“苒苒的手怎么样了?”
她虽然不太问事,不太懂年轻人的玩意儿,可却也知道,秦苒小提琴拉的好,京城的那个老师三顾茅庐。
“妈,您先坐,”宁晴没想到陈淑兰对秦苒手受伤这件事这么在意,她将人扶到床上坐好,“她的手没多大事,现在还在学校上课呢,您尽管放心。”
陈淑兰一口气喘过来。
“妈,你刚刚说,苒苒不是左撇子,什么意思?”宁晴给倒了杯水,递给陈淑兰,清了清嗓子,开口。
陈淑兰没有接水,她只是看着宁晴。
那双眼睛浑浊,却洞悉一切。
“你不喜欢苒苒吧?”陈淑兰声音轻缓,神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宁晴面色一变,“妈,我承认,我是偏心语儿,可苒苒一样是我生的,也是我的骨肉。”
“那要是换成语儿呢?她的手因为许慎伤了,你会让语儿息事宁人吗?”陈淑兰偏了偏头,轻声问。
“那怎么”
那怎么能一样?
秦语在林家得宠,在小提琴上十分有造诣,林婉又极护着她,要是得知她手因为许慎被伤了,别说林婉,林麒那些人都不会放过许慎。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宁晴就停住了。
“你看,这就是差别。”陈淑兰说着又剧烈咳了几声,目光投向窗外,“苒苒这孩子,得要人管着,我原本想着,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你”
“妈,您”宁晴哽咽了一下,心里不好受,她伸手去扶陈淑兰。
陈淑兰拂开了她的手。
她撑着床,自己站起来,让护士帮她把衣服拿过来。
“妈,您要干嘛?”宁晴愣了愣,也站起来。
“我得得去看苒苒,”陈淑兰喘了一口气,眼睛潮湿,“要是连我连我都不护着她不站在她那边,你是真要她当个孤家寡人不成?!”
“妈,您身体都这样了,要怎么出去?”宁晴扶住陈淑兰,惊慌开口,“我听您的,都听您的,我会对她好,您别生气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
秦苒半趴在桌子上,对面的冷香若有似无的飘过来。
她几乎两晚没有睡着。
安眠药几乎都被她吃了,还是没用。
此时却是昏昏欲睡。
程隽替秦苒处理完伤口,一抬头,才发现秦苒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左手被她袖子压着。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半边被埋在阴影里的脸,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是淡淡的青黑色。
程隽坐在对面半晌,轻哂,“这都能睡着”
陆照影掐灭烟从外面进来。
秦苒手上的伤他见过一次,陆照影大大小小也受过不少伤了,当年在中东腹部一道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一见秦苒那被缝起来的伤口,就见不得。
陆照影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那天晚上是医生帮秦苒缝的伤口。
走进来,看到程隽轻轻抽出手,陆照影用嘴型问着“睡着了?”
程隽点点头,眼神示意陆照影跟他出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程隽摸出了一根烟,没点,就咬在嘴里,“戚呈均到没?”
陆照影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摸着耳钉,“打电话的时候就上了飞机,应该下飞机了,程木查了一下,那林婉,是京城沈家人。”
“沈家?”程隽侧了侧眸,眯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似乎在思索沈家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陆照影咳了两声,京城上上下下几百个家族,陆少爷也就记得那么几个,一摸脑袋,“反正弄他们就完事了。”
“嗯,”程隽烦躁又低沉的应了一声,烟最终也没点上,“那许慎,我要他一只手。”
“合适吗?”陆照影知道那么点内情,“那许家人听说是秦小苒老师。”
认识不长,陆照影却知道秦苒重情。
看起来那许家跟秦苒关系不浅。
程隽慢吞吞地转过身,眼睛挺黑,一哂,不急不缓的:“那又如何?”
陆照影失笑。
他倒是忘了,这位是隽爷,就没他怕的。
次日。
宁晴在医院陪了陈淑兰一晚上,偶尔想起秦苒的右手,她也是愧疚居多。
最多的是陈淑兰的话。
秦苒的右手
她按了下太阳穴,挺烦躁的,进林家的时候。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