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文认知到一个惊悚的事实——
他变成了一颗珍珠。
当他想要跟那两个伙计说话时,他才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他试图做出动作,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存在了。
不是别的事物变大了,是他自己变小了。
他变成了珍珠,又或者是,他以某种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形态,被困在了珍珠里。
赵康文感到了绝望的森寒。
一只巨如山峦的手掌占据视野。先前那位伙计抓起珍珠,他顿时陷入漆黑。
“今天的粉还没有磨,你给磨了吧?”
“又是我?昨天就是我磨的……”
另一名伙计嘀嘀咕咕着。
很快漆黑退去,从四面八方照进来炫目光华。
一颗珍珠在一堆珍珠里。
一堆珍珠在一只研钵里。
研杵重重地捣下。
砰,砰,砰……
……
这一日不太忙,镜映容照例抽空制作未完成的珍珠首饰。
汪正德走进来,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由衷地赞赏道:“看不出来,小镜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啊。”
镜映容思考了一下,道:“嗯,是天赋。”
“哈哈哈哈哈!你呀,不谦虚,不过,这样也不错,年轻人啊,自信是好事。”
汪正德笑着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在楼梯上转身对镜映容说道:“对了,最近你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要当心点儿,听说前些日子玉润阁的赵掌柜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夫人都去求了长老好几次,还到处托人帮忙找,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镜映容:“嗯。”
汪正德嘱咐完,边摇头边上楼,“这外门啊,也就是看起来太平……”
镜映容低下头继续鼓捣手里的首饰。
忽而,前方一片空间荡开一圈圈涟漪,从中飞出一只灵力幻化的小雀,是曾送过令牌的灵雀使者。
灵雀使者落在镜映容肩上,尖尖的喙一张,发出外门主事长老的声音:
“所有新一届外门弟子听令——”
命令的大概内容是要新入门的这批弟子于七日后在琼琚飞地的中央广场集合,去往试炼之地。缺席的如无特殊情况,例如闭关突破境界、有伤在身等等,将会按照门规扣除一定的贡献点作为惩戒。
极界笔:“现在的外门弟子试炼活动这么晚才开?我还当已经取消这类活动了。”
极焰珠:“不知道现在有哪些试炼活动呀,肯定比以前多了很多吧?镜子你有听说吗?”
镜映容:“嗯,外门试炼的话,遗迹类有三十余个,险地类有五十余处,还有妖兽类、传承类、关卡类,等等。”
极界笔:“确实多了很多。按照当年的惯例,前几次试炼活动难度都不会太高,因为要照顾素人。”
极焰珠:“这次多半会是关卡或者传承吧。”
镜映容双手提起珍珠首饰,对着阳光打量,“做好了。”
极界笔:“有进步有进步。”
极煞剑:“这次又是模仿的哪个法宝的款式?”
镜映容倏地放下了手。
“我自己想的。”
极煞剑:“……”
极焰珠笑得连本体都在颤动。
极界笔试图忍笑但是没成功:“你可少说两句吧哈哈哈……”
正闹着,店里进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霍修茂。
霍修茂一眼看到镜映容手里的首饰,笑着寒暄道:“前辈,又在做手工活?”
镜映容:“嗯,有事吗?”
霍修茂:“关于试炼的命令你收到了吧?我是来透露消息的。”
镜映容:“你说。”
“这次的试炼主场是狂兵尊者的传承地。”
镜映容微微一怔:“是闻幽水吗?”
霍修茂点头:“对,是闻前辈。”
镜映容:“她什么时候,因何离世?”
霍修茂:“约摸五百多年前,在一场本门与两位兽皇及其麾下妖兽的混战里,她为了保护门下弟子,不幸陨落了。”
说到这里,霍修茂叹了口气,接着道:“听说这位闻前辈生前最是爱护后辈子弟,她担心自己遭逢意外,无法福泽门人,是以提前留下了传承。我看过溯光回影,那场大战的最后,是她不惜自爆拉了一位兽皇陪葬,才为众多弟子打开一条生路。”
镜映容沉默着,似是在回忆什么。
极煞剑:“就是当年那个见人就躲的小丫头?”
极焰珠道:“就是她,我还记得呢,明明平时细声细气的,又害羞又怕生,打起架来却生猛极了,还给自己取个‘狂兵’的称号。”
极界笔叹道:“自爆……竟是这般结局。那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