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病体交加,却更忙了。
不能召集紧急会议,只能通过给各寮下发周公诏令,进行全面的授权,和需做事情的详细提醒。
周旦这么做,是为让不十分了解自己职责的南宫适,减少身上的重压。
若各卿士寮有充分权利,能独立决断运转,南宫适只要从中协调,事情就不会被耽搁,自己死了以后,才能真正放心。
发出诏令和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是通过四个内史的传递,再结合提报的表文,周旦虽然没有走出房间半步,但也算了解各处情况,从中调度协调着。
当然,周旦做的所有事,都会让君宝记录下来,遣内吏去知会南宫适,让他全面了解各事情的进展。
糟心事坏到极点,好事就来了。
之前,秘密布控到水井旁的暗士,已陆续抓获了一些破坏者。
得到小舞暴虐审问的启示,周一带着一队及助手,审问时,那是一个狠,撬开不少张嘴巴。
加上招供的邓剑英,以及特训营各队和署寮所跟踪的线索,一举破获并端掉不少大商的据点,抓了近百名的嫌犯。
联合的雷霆行动,沉重打击了大商暗间的嚣张气焰。
搜捕一个叫费熙的暗间头目,成了各侦破部门的首要任务。
另外,有更大的好消息,太医们已经找到了,水井所投毒的治疗方法,一度猖獗的水中投毒,在多方的努力下,被彻底解决了。
在邓司徒的主持下,细致到户的宣传,让民众也知道了,如何做好灭鼠、杀蚤,以及相应的防护措施。
疑似患瘟疫的数量,在极速减少,城内民众安心不少,各寮也得以喘了一口气。
一日后的周旦,已经病的更加沉重,脸烧的通红,裹着一床棉被坐在案后,不停写着各类诏书。
他最大的担心,还是没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病还在不断传播。
黄浅放了莪术的新药方,确实能缓解患者的一些症状,也能延长存活的时间,但终是还治不了病。
而且,莪术很难找到,价格也贵的离谱,不能大范围推广新药方。
南宫适已派出快马使者,去附近州郡传递信息,让全力收集莪术等药材。
封城有段时间了,周旦开始担心,民众缺少生活供给,除了开仓的粮食外,其他如蔬菜、肉蛋、药等,都已缺的十分厉害。
如大面积从城外调拨,一来怕城内的破坏者乘机逃走,到别处再去搞破坏,二来怕瘟疫被带出城外。
现在的大周,无论国力还是民情,都架不住全境的疫情破坏。
从王兄派来打探丰城情况的传令兵口中,以及要求带走最新治瘟疫配方的举动,周旦已怀疑,前线军营也或许出现了疑似瘟疫的病症,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周旦还担心的,就是两夜一日没有消息的小舞,担心她又去冒险,更担心她也病了。
周旦的心,简直快操碎了!
周旦不得不发出一份诏命,委托南宫老将军安排城内巡逻的士兵,帮着查找小舞的下落。
想到因自己一时想不通,本最需要安慰的小舞,却反受了自己的委屈,周旦心中就一阵翻腾,随着剧烈的咳嗽,一口甜腥冲口而出。
周旦咳血了。
君宝被烧的已很虚弱,踉跄地跌坐在公爷身旁,帮着他擦身上的血,满眼都是歉意和心痛。
“公爷!”
周旦拿过帕子,一边擦嘴角的血,一边说:“不打紧的,别那么担心,人没那么容易……就死的,你想想,小舞,死里逃生……几次啦?嗯?……三五次……总该有了吧”。
气小舞又逃走,让病了的公爷还挂记她,君宝气道,“哼!她就是个祸害!”。
听了君宝的气话,周旦竟嗤笑出了声,“也好,都说祸害遗千年,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唉!我这一生,注定……是被她吃定了,摆不脱、放不下、也逃不掉喽……”。
“等她回来,臣,替公爷……好好收拾她”
“你?呵呵,谁能把她……收拾老实了?还没一个吧?!”
“哼!”
转头望着君宝,周旦凝眉思索了一下,幽幽问:“君宝,你相信因果吗?你说,那孽障,是不是……来向我……来讨债的,或者说,我是来还欠债的,还完了,也就该走啦”
君宝被烧红的眼里,噙满泪水,哽咽道;“公爷,是最亲善、仁德的大贤,一定,一定会……得老天护佑,化险为夷的”。
周旦坚毅点头,“好!祈求老天……护佑我大周,能早日……度过劫难,愿老天降下天罚,惩治荼毒民众的暴政、暴徒,他们的罪恶……罄竹难书,真希望,我还能有机会,为这片苦难的土地……和多灾多难的民众……再做些事情,他们应该享有……更美好的生活”。
“公爷,会的!一定会的……”
君宝仰望着的公爷,见他被烧红的脸上,写满坚毅慈悲。
公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