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前,擎天已经跪了快四日,大臣们、天后都和天君求不下情,雍正宫的女人们走马灯似地在擎天面前哭哭唧唧、絮絮叨叨,让他感觉不胜其烦,常闭了视听,一概不搭理。
擎天闭眼倔强地直挺挺跪着,膝盖上已经疼痛难忍,但最令他痛心的,还是父君的那句“小书童已经死了”的话。
难道小舞真的死了?
君无戏言,父君会说谎吗?找了六十年都杳无踪迹,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擎天心如刀绞,第一次不得不开始接受,小舞可能已经死去的现实。
那个尚未开放的鲜活生命,就此消失了无踪影,那个陪伴自己百年的玲珑女孩,再也回不来了,相处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擎天实在无法承受,小舞已死的残酷现实,
夜空下,擎天眼含热泪,手痛苦地捶着地,喉咙中发出心底最绝望的低声凄厉。
“不!我不信!……不信!”。
“呦,太子哥哥不信什么呀?……呵呵,是不信那个小书童已经死了?还是不信……你,就要被废黜了?”。
三殿下昌瑜刚从母妃的寝宫出来,今日他母子俩心情大好,摆宴庆祝了一番,昌瑜喝不少的酒,他特想来看看,一直各方面都压着自己的擎天,此时此刻是何等的狼狈不堪。
擎天黑着脸呵斥,“大胆!你竟敢对本君……”。
昌瑜拉下脸,仰着下巴,立马打断擎天,蔑视道:“得了!就甭耍你的太子威风了……不过啊,你想耍,怕也是快没机会了”。
昌瑜带着一身的酒气,围着擎天转着圈,瞥见他脸上有泪,蹲下身阴阳怪气道:“呦,太子哥哥哭了?……定不会,是为那贱婢哭的,那,你哭什么?……噢,定是哭……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吧……唉!能怪谁呐?……怪就怪你自己不开眼,伤了父君的心。更要怪你不识时务、看不清形势……要是早早让贤,何至于招来,这当众打脸的羞辱……你说,这是不是你自找的啊?……哼!父君对你已彻底失望,你就等着……被发配吧,哈哈哈”。
擎天厌恶冷冽地回望着昌瑜,厉声道:“昌瑜,你在得意什么?……纵使本君被褫夺太子之位,那也轮不到你!……不要以为本君不知道,那日与人鱼族决战,你刻意不通告人鱼族已投降的消息,还居心叵测拖延及拦截救援,致使双方又多死伤无数、致使人鱼七公主香消玉损、致使本君命悬一线……像你这种阴险歹毒、丧尽天良的祸害,怎配当天族储君……告诉你,天家子孙谁都可以承接此位,但唯独你不行……只要本君在,你就别想得逞!”。
擎天如玄元一样,也没有将昌瑜在战场刻意延缓救援的事禀告天君,因为确实无法证明昌瑜是有意为之,他完全可以辩解自己是决策失误另外擎天想保留天家颜面,不能昭示兄弟间的不合,而被有心人利用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年迈的父君痛心为难,毕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肉至亲。
昌瑜听罢,脸上闪过片刻的慌张,稳住情绪后,他对擎天附耳道:“呵呵,就凭你?……你说的对,我那日就是想看你死,让你侥幸逃过,实在是可惜……你大可以上禀,看看你的说辞,父君可信?……我警告你,若敢再拦我的路,那你……就是自己找死!”。
“哼!只要本君不死,你昌瑜……就别做春秋美梦!”
为了权力,兄弟俩走到了敌对方向。虽然擎天知道,这种事会常发生在帝王家,但知道归知道,但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是很痛心疾首。
以现在的心境,擎天有想放弃太子之位的想法,但心中的道义提醒他,若没有一个品性好的接任者,他还真不能放手给德行亏欠的昌瑜,否则,那可真就是天下大乱了。
“好啊!那……我们就等着瞧吧”,昌瑜凶恶地瞪了一眼长跪的擎天,恨恨地甩袖离去。
为了耳根清净,擎天让方相直接将探望者,拦在他周围二丈之外,他闭目视而不见那些假情假意的哭哭啼啼。擎天开始理解,为什么小舞不愿意留在雍正宫?小舞不想呆的地方,何尝又是他想呆的地方?谁还没有一颗不想被羁绊的江湖心?但是身为天家之子,天生便自带责任和使命,他活着的意义,早已不是为了自己。
这四日天君也不胜其扰,他把自己关进御书房,不理会殿外跪着的各色求情者。
日日拿着绣着水仙花的帕子,天君嗅着那上面的淡香,突然感觉心里莫名慌张,以至于都坐立不安。
天君在书房踱着步,并在蜡烛台前驻足,望着烛火发呆,回忆将天君带回清婉的绿衣女子身边。
“凌萱,为了你,本君可以放弃一切……你再给本君一些时间,好不好?本君心悦你,离不开你,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必了,谢天君垂爱!……小仙已心有所属”
“仙魔怎可在一起?凌萱,你可不能犯糊涂啊……本君不许你胡来,你要是敢一意孤行,那……你,还有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