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舞有些磨蹭地来到擎天身边,缓慢跪坐下,膝盖的疼痛,还是让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擎天有些气恼小舞的逞能,嗔道:“本君让你,是坐下”。
小舞抬起大眼瞅了一眼擎天,四目交集,她看到那深邃的眼眸里都是温和的疼惜之色,就顺从地缓慢坐下。
“自己把裤角挽起来,让本君看看,伤的如何?”
“啊?……没有,有,一点小擦伤,奴婢不敢!……奴婢……给殿下去煮茶”,小舞一面语无伦次说着,一面慌乱地爬起来往外走。
只觉得一股气浪从身后拖拽着自己向后倒去,眨眼间,小舞就已倒在擎天强健的臂弯中。
擎天将小舞扶坐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撸开她的裤腿,看到白布简单包裹的伤口,白布上有渗透的血迹。
小舞用手去拦擎天的手,被他如刀般犀利的目光,瞪着不敢再乱动。
见小舞老实下来,擎天冷着脸,慢慢打开包扎,只见膝盖上一片青紫,结了的黑痂已都碎开,鲜红的血从黑缝里渗出,个别地方还流着脓血。
显然伤口没有涂过药,擎天眼含怒气斜瞪着小舞,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一个小瓶和一些包扎的用品,气道:“会有些疼,忍耐一下”,说着,他用小刀将化脓部分刮掉,鲜血“呼”地流了出来。
虽疼的有些哆嗦,但小舞咬着牙一声没吭。
瞥见小舞额头上的汗水,擎天虽气恼,但更心疼,手里的动作很是轻柔,刮完后,将瓶中白色药末厚厚敷在伤口上,然后用药布仔细包扎。
“伤口是怎么弄的?”,擎天边问,边检查另一条腿,还好只是青紫一片,他只简单处理了一下,“没听见本君问话?”。
小舞摸了摸头,满脸的尴尬,不好意思道:“哦,是从树上……不小心摔得……啊!没事,奴婢可没那么娇气”。
擎天倾身向前,脸直对着小舞的脸,近的连呼吸的热气,都能打在她脸上,“那,伤疤为何又裂开了?……为什么有伤不敷药?”。
满脸不悦的太子离自己如此近,小舞心慌乱的“砰砰”直跳,“哦,是……不小心又碰着了,还没,来得及上药呢……啊,只是小伤,有劳殿下了,奴婢……”。
擎天猛地抓住小舞的手,面有急色,眼内含情,“不要再说什么奴婢!本君,何时把你当奴婢过?难道你?……”。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擎天眼睛又渐渐起了冷雾,“你是本君……费劲……一手培养出来的,本君不许你糟践自己……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望着擎天阴晴不定的脸,小舞是一脸茫然。
沉默了好一会,擎天才恹恹地、心不在焉地说:“你有伤,今日就不用服侍了”。
“是!”
小舞应着,施礼后走出书房,擎天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小舞宁可不上药,硬熬到伤口化脓,都执拗不求助,不让人知道她被罚跪过,连最要好的子箫和贵琰都不说,开口要瓶药都不肯做。她咬牙把苦咽在肚子里,把委屈硬瘪在心里,这份隐忍和坚毅的背后,擎天猜不透这心思玲珑的小姑娘,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
隐隐的不安,在擎天心中蔓延……
这是八十多年来,今夜是擎天在书房中,唯一一次没有小舞陪伴的夜晚,他感到心里空落落地无所适从,有怅然若失的惆怅,看哪都有小舞的身影和音容笑貌。
一个身经百战,能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天族太子,此时,却久久不能定下心神。
今日的公文实在是太多了,擎天这才意识到,常伴身边的小书童,平日竟给自己分担了大半事情,瞥见眼前只能研墨和端茶倒水的嫣然,擎天只觉得碍眼又多余。
擎天好想去看看近在咫尺的小舞,但理智让他没有那样做,一次次起念头,一次次又强压下,没有小舞在身边的擎天,显得焦躁不安。
天快放亮时,勉强看完公文的擎天,终于还是拿起案上的药,走出了承华殿。
天空有着鱼肚白的亮色,殿前一株高大的石榴树正花开荼蘼,带着甜味的花香沁人心脾。
擎天记得,他一次抱怨小舞,说她对雍正宫不如对希夷仙府上心后,小舞求人找来这棵能万年花开不败、结果不断的老树。小舞亲自用瑶池水浇灌老树,只一年,石榴老树就又花开万朵,一片红艳,擎天自己也经常在树下练剑。
想到此,侧身看着还闪着微弱灯光的小舞住处,擎天不再犹豫徘徊,迈步向灯光处走去。他穿墙进入小舞房间,只见除了一张床榻和一套桌凳外,屋内几乎再无其他,简陋寒酸的可怜。塌前小几上正燃着一只红烛,一卷书半散开着,想必是小姑娘睡前,曾就着烛光看书。
小舞穿着白色内袍躺在榻上,睡得正香,被子被踢到脚下,或许是感到了冷,身子卷抱成小小的一团。